花似锦了然,身为独立于六部之外,直属皇室的九龙司,自然要与皇室正统继承人多接触。
太子哥哥同九龙司指挥使相熟,再正常不过。
“左小将军人很好,太子哥哥不必多虑。”
“如此,那便好。”
宴会进行到一半,两道人影才姗姗来迟。
正是御南王连衍同他的王妃韩白露。
连衍对着连湛行完合抱礼后,道:“皇兄,臣弟的王妃体弱多病,因此来晚了些,想必皇兄不会多加怪罪。”
连湛面色不明,颔首道:“朕自是不会多加怪罪,不过……”
“朕记得先前赐给御南王府上许多灵丹妙药,也派去过许多太医,御南王妃的身子怎的还不见好转?”
连衍叹了一声,“许是本王同王妃福薄,这过了好几个年头了还不见好转。”
“王妃同阿漪一向要好,阿漪仙逝了,王妃的心,怕是也一道跟着去了。”
连湛点点头,似是默认了连衍的话,没有再问。
连衍便携着韩白露一同入了上座。
“来,王妃,你身子骨弱,多披上一件斗篷,别着凉了。”
韩白露苍白的脸神色一僵,乖乖地让连衍把斗篷披在身上。
后来连衍又喂她吃了许多点心,她只是乖乖受着,从未说话。
在外人看来,这是御南王夫妇恩爱有加,锦瑟和鸣。
在连湛眼中,却存在着许多疑点。
一个康健的女子,怎会因好友的离世而一病不起,并且治疗多次未果?
如果是心疾还好说,可他看御南王妃的反应,怕不只是这么简单啊……
更别说连衍先前多次婉拒他对御南王妃的召见…
连湛双目一眯。
看来必须让御南王妃到宫里来一趟,她定是知道些什么。
但,依连衍的手段,想要成功召见,怕是很难。
不如…
连湛心中已然有了抉择。
朝一旁的太监递了个眼色,太监会意,悄悄地退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连衍放下手中的糕点,看向连湛,似是才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来。
“皇兄,小锦呢,她没来吗?”
连湛斜了连衍一眼。
“小锦和太子在同其他年轻人对对子,你一个王爷,去了怕是会破坏气氛。”
“哈,那是年轻人玩儿的,臣弟早已不感兴趣,只是顺道问问罢了。”
“想来小锦也是活泼了些,愿意参加活动了,作为舅舅的,也替他感到高兴。”
连衍说完后,察觉到身旁人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低声道:“本王的王妃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乱说话,是不是?”
身旁的人颤抖的身躯一滞,挣扎的眼神也随之消失,恢复了平静,就像一副没有灵魂的木偶,任人摆布。
连衍满意地笑了笑,看着座上的连湛,继续道:“皇兄打算如何安排太子的婚事,可有合适的人选?臣弟也好帮忙把把关。”
连湛眉头一皱。
这是刚打算完小锦的算盘,就打算来打太子的了?
他淡淡开口:“未曾,怎的,皇弟是有什么好人选?”
连衍摇了摇头,道:“臣弟也没有,还以为皇兄心中已然有人选了呢。”
连湛心生警惕,他这是想搞什么名堂?
等着连衍继续说下去,连衍却不再说话。
连湛只能作罢,只能日后多加防范,避免他在太子的婚事上动手脚。
等到花似锦和太子回来时,宴会已将至尾声。
花似锦见到多日未见的舅舅和舅母,很是欣喜。
“衍舅舅!露舅母!你们也来了!”
说完,想到韩白露身体孱弱的传闻,关切地问道:“露舅母,您身子骨如何了?”
被花似锦询问,韩白露苍白的面上露出几分慌张,神色里甚至有几分歉疚。
就在花似锦疑惑不解的时候,连衍道:“你舅母身子骨尚好,小锦你不用担心。”
说完便询问起花似锦的近况。
花似锦注意力被转移,便也没有多想。
在舅甥二人交谈的时候,韩白露的目光一直落在花似锦身上,没有离去。
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思念,愧疚和自责。
若是她有能力反抗连衍,告知小锦真相的话,小锦是不是就不会和她落得一样的下场?
可她不敢,她对不起阿漪,是她苟且偷生,想要活下去。
可即便她冒死告诉了小锦,如连衍说的,小锦会相信吗?连她这个枕边人都骗过去了,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如若不是偶然撞见了他的秘密,她还要一直被欺瞒下去。
她闭上了双眼,对不起,小锦。
直到离开,韩白露的目光才离去。
花似锦向着目光的方向望去,对上韩白露的目光。
心里一刺,舅母的目光,愧疚,为何愧疚?
对她?
花似锦皱眉,不明白韩白露的目光夹杂的意思。
同先前那道目光一样的感觉。
她心想。
连衍扶韩白露上马车后,便放下帘子。
一双眼含笑的看着韩白露,问道:"本王方才同小锦说话时,你没有做些什么吧?”
韩白露害怕地摇了摇头。
“嗯?是吗?”
韩白露依旧摇头。
连衍的神色蓦地变得凶狠,一只手捏住韩白露的下巴,威胁到:“别以为本王没感觉到你的眼神,下次再让本王看见你露出这种神色…”
“御南王有一个眼盲王妃也不是不可以。”
韩白露惊恐地摇头,眼里溢出泪花,发出呜咽:“臣…臣妾下次不敢了…”
“知道就好。”
连衍一挥手,韩白露被重重摔在马车的墙上。
随后他便离开,上了另一辆马车,马车里只有女子微弱的呜咽声。
在树上目睹一切的江隶,听着马车里哭泣的女声,心里纵有万般不忍,还是只能离开。
离开前,他朝连衍的背影看去。
你不珍惜她,并不代表没有人珍惜她。
迟早有一天,这笔债他要向他讨回来。
另一边,左凌云听着小太监的话,笑着道:“劳烦告诉皇上一声,说臣知道了,有机会的话,我会见见御南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