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部好像快要爆炸了。
狗蛋忍着手上的疼痛向上扒拉着雪。
哈……啊……哈……啊……
终于,银色的星光照到了他的脸上,寒冷的空气刮着气管深入肺中。
狗蛋不敢静静享受这苦涩但美妙的氧气,他转过身,立刻刨起雪来。
手上的伤口在慢慢变大,血滴落到了一个惨白的脸上。
狗蛋的手颤抖地摸向了那苍白的脸,“小白……?”
小白紧闭着双眼,本来就白的皮肤又白了几分。胸部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狗蛋确定小白口鼻中没有雪后,开始按压他的胸部。
可小白还是和睡美人似的躺着。
鱼窒息该怎么办?人工呼吸管用吗?
“小白!小白!!小白!!!”
狗蛋病急乱投医,刚捏住小白的鼻子时,发现一双银眼睛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
“我在……”
冰冷的手伸向了他的脸,抹掉了他不知什么时候挂在脸上的泪珠,“那个……狗蛋,你是害怕我死了吗。”
小白用软软的嗓音说着,虚弱地笑了笑,苍白的脸红润起来,“我没事,我只是头被撞了一下。”
人鱼温暖的哈气弥漫开来,在他脸上凝结成了泪珠。
狗蛋倏地瞥回头,一把揪住领子将他拽了出来,“别给自己加戏,我不会担心一个储备粮会怎样。”
小白看着沾着血的领子,托起狗蛋的手,挑出了里面的石子,带着笑道:“我知道。”
狗蛋被抓着手无处可躲,只得低下了头。
一个和白雪地格格不入的玫瑰花映入了他的眼帘。
那绿肥红瘦的玫瑰花上系着牛皮纸,上面用钢笔写着一行漂亮的字。——“不听话的孩子。下次再来可不仅仅是雪崩了哟~”
腕足的痕迹绵延至北方,显然是为他们留了一条活路。
狗蛋光是看着字,就能想象到阿草那张狂笑到扭曲的脸。
“哈……憋死我了。”只见一个头顶地中海的老头喘着粗气,从雪里爬了出来。
狗蛋连忙把那朵玫瑰塞入了口袋,挡在了小白面前。
那老头环顾着四周,擦眼镜的手停住了。
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雪反射着微弱的银色月光。
“你……”老头看了看狗蛋身后,还是看到了头发亮得显眼的小白,“你们两个,护着我出去。出去后我给你们钱。”
你以为你是谁啊?
可狗蛋瞥见了老头华丽的衣服,知道惹怒了老头对他和小白都没好处。
狗蛋拉起了老头,径直向前走去,“向北走应该就能走出雪原了。”
“你背我。”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让狗蛋怼人都怼不利索了, “m……什么?”
老头指了指自己的腿,“我老了。”
小白朝老头的方向走去。狗蛋一把拽住了小白渗出血的袖子,“md,他叫的是我。”
老人磨磨蹭蹭地爬上了狗蛋的背。
小白在前面开路,狗蛋摇摇晃晃地背着老人前行着,额头上竟渗出了汗水。
md,这老头怎么这么沉。
“水。”
狗蛋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斜看向老头,“这不全是雪吗?”
老头指向了小白腰间挂着的水瓶,“我怎么能吃雪呢。”
狗蛋控制着拳头不往这张皱皱巴巴的脸上挥去。
小白立刻捂住了水瓶,“不行,这些水是给狗……”
“他说这些水够了。”狗蛋连忙打断了小白,拿过了水瓶。
老头从狗蛋背上跳了下来,盘腿坐在地上,慢慢喝着水。
小白拽着衣角,眼睁睁地看着水壶里的水一点点变少。
“给你。快补充点水份吧,别一会儿变成鱼干了。”狗蛋不忍看小白这样的眼神,嚼着口中的雪,把一捧雪伸到他的面前。
还没来得及让小白接过雪,狗蛋就控制不住地把手捂到了胃上。
胃叛逆地抽搐着,挤出了里面的食物。
小白一掌拍掉了他手里的雪,“别吃了。”
狗蛋用大拇指抹掉嘴角的秽物,微微愣住了。平时,小白可是连碰他都不敢碰。
小白帮他拍着背,声音颤抖道:“我……我这就去帮你拿水。”
狗蛋拽住了小白的手,用脚踢着雪盖住了呕吐物,“我真是我无福消受这些食物啊。”
与其说是抓住小白的手,倒不如是他把手嘘嘘搭在了小白的手上。
小白可以随时把他掷开,狗蛋没抱希望把冲动的小白拦下。
可是他手下的手一直稳稳地停留着,直到老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银色头发的那位,你能去找些吃的吗。黑色头发的那位,你留下来保护我的安全。”
狗蛋攥着胃部,站直了身体,“这冰天雪地的,你让他去哪找吃的。”
“走出去后我会让你们衣食无忧的。”
“别胡闹了。”
老头抱着胳膊,眯起了眼,“我倒是可以不吃,你这个样子不吃东西能走出去吗?”
“m……麻烦你了,你不用担心我。”
“我去吧。”
狗蛋倏地回头,看着这条在温室里长大的鱼,“小白?”
小白轻轻捏了捏他紧攥胃部的手,笑着安慰着他, “我在你们的电视上看到过一些动物捕猎的视频,我应该也可以做到。”
md,他反被鱼安慰了……
当着老头的面他不好多说。
狗蛋把老头领到了一块背风的巨石后,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瞪着老头。在心里面把老头揍了一千八百遍。
“狗蛋,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