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朋没有认出他来，领着一个半大的孩子，做到了狗蛋旁边。

“没事。你放心，我们今天会给你奶奶弄到食物的。”

男孩的手抓着膝盖，轻轻点了点头。

狐朋推给男孩一杯水，视线落到了狗蛋的牛皮纸袋上。

狗蛋连忙抓着袋子往旁边挪了挪。

“狗蛋？”

狐朋笑了笑。

狐朋竟然笑着给他打招呼？

狗蛋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狐朋。”

狐朋笑着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你不用担心啦！这位哥哥是人鱼饲养员呢！”

狐朋欣赏的笑容让狗蛋难受至极，里面是小白和小明的食物，他不能分享。

他一把拿过了袋子，朝门口走去，手却被拽住了。

“狐朋，你tmd干什么？”

“这孩子的奶奶刚做完手术，需要补充些食物来恢复身体！你是人鱼饲养员，你就不能……”

狗蛋甩开了手，“小白也一样啊！”

“小白？这是人鱼的名字吗？反正他们是储备粮，早死晚死都一样。一条鱼能比人命重要吗？”

狗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抱着食品袋，撞开狐朋冲了出去。

狐朋撑着脑袋坐了下来，看着狗蛋的背影叹了口气。

“老大，我就说他没变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就是，老大。别和这种冷血怪物谈判。”

“我们去把食物抢回来……老大！？”

狐朋眼前闪现着狗蛋在大雨中的狂笑，和满地重复姓名中的纸片……

男孩的哭声扰乱了狐朋的思绪，他转过身来，看着一个个满眼急切的小跟班，“嗯，去吧。”

巷子里冷冷的空气透过单薄的制服刺入了狗蛋的皮肤。

他极不舒服地捂手哈了哈气，跺了跺脚，试图挽留一些温暖。

“美丽的小怪物，你拿着食物要去哪呀？”

三四个人在他面前形成了一堵墙。

狗蛋还没来及把手从嘴上拿下来，腿就已经迈了出去。

“MD！”

狗蛋边骂边跑。

他追在某个爱逃跑的人鱼屁股后面一年了，体力岂是整天在巷子里溜达的人能比的？

狗蛋喘着粗气，偷偷瞥了一眼身后原来越来越远的人，笑着单手撑在了垃圾桶上，整个身子腾空而起。

正当狗蛋要稳稳落地时。

他身后响起了咒骂声。

一个带着裂缝的啤酒瓶砸到了他的后腰上。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万千玻璃碎片四散开来。

一片碎片划破了他的眉毛，他的后腰落地，整个人滚了几圈砸到了另一个垃圾桶上。

明明外面的伤口都已经好了，可此时后腰处的疼痛让狗蛋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

“md……”狗蛋慢慢捂住了伤口，闭上了眼睛。

“md!md！！md！！！”他一只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咚咚敲着水泥地，伴随着额头上越淌越多的冷汗越骂越大声。

“狗蛋？”

小明又恢复了一丝不苟的发型，插着手严肃地盯着他，“你去哪了，我找你半天了。”

小明不隔三差五找他茬后，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可他没想到此时小明竟为了找他跑到了自己深恶痛嫉的巷子里。

身后传来了垃圾桶铁皮被踩的声音。

狗蛋把袋子扔到了小明怀中，“你快拿着食物走！”

“我是来找你的。”

“走！要不然我的计划就泡汤了！”

小明狐疑地看了一眼垃圾桶后攒动的人头，往反方向跑去，“那一会儿诊所见。”

小明刚走，那三四个人就翻了过来。

“把食物交出来吧！”

狗蛋平躺在地上，腰上的伤口紧紧贴着地面。他瞪了一圈俯视着他的三四双眼睛，拥抱太阳般张开了空空的手臂，“哈，来晚一步。我tmd吃完了。吃！完！了！”

玻璃瓶，脚、拳雨点般砸到他身上。

一个玻璃瓶扎入了他的胳膊上，众人以为他老实了，停止了踢打。

狗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着桎梏着自己行动的玻璃瓶，心里默念着一条咒语。

我可以恢复的！我可以恢复的！！我可以恢复的！！！

玻璃瓶划开血肉。

鲜肉翻开，鲜血四溅。

狗蛋扑向了一个人，狠狠咬了下去。

“啊——”

那人大叫着把狗蛋甩了下来。

狗蛋在地上滚了几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擦着嘴看向了面面相觑的众人，“你们的味道真tm不错。”

“疯子。”

“他不是人……”

几个人碎碎念着往后退去，其中有几个人还好几次摔到了地上，爬了好几次才重新站了起来。

狗蛋毫不掩饰地笑了。

癫狂的笑声在狭小的巷子里回荡，多么悦耳。

他，捍卫了他的食物。

喜悦没持续多久，后腰处就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疼 痛，就像是什么东西在里面生长。

一只软软的手臂揽过了狗蛋摇摇欲坠的身体。

“孩子，你累了吧！？”

突然出现的人把狗蛋吓了一跳。

狗蛋虚弱地抬眼，但也只能看到那人的胸膛。

“孩子，你一个人吧。哦～真可怜。”

狗蛋感到那人的手湿湿的，他挪开了那人的手，湿湿的感觉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狗蛋动了动手指，透明的丝在两根手指间展开。

粘液？

他突然想起了小明的话“他们每个月都会进货，专门挑那些消失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人抓……”

狗蛋背被对着那家伙，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