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章鱼把黏糊糊的腕足插到狗蛋和小白间，裹挟着狗蛋把狗蛋塞到了笼子里。
小白露出了犬齿，似要把那章鱼撕碎，狗蛋扒着笼子边，头摇成了拨浪鼓。
章鱼回过头来，看到的是小白那温良无害的天使面容。
“摇什么摇？你在威胁你的主人吗？”章鱼湿答答的腕足抽到了狗蛋头上。
倒反天罡！我tmd救了你一命！狗蛋抱着头，咬着嘴唇瞪着章鱼，忍下了一肚子攻击性满满的话。
他跑到了笼子边，侧身费劲地用绑在一起的手抓着小白的衣服，生怕这个祖宗会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把眼前的章鱼撕成章鱼丝。
小白无辜地眨了眨左眼，像是一只听话的警犬“狗蛋不让我干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干的。”
狗蛋把小白抓的更紧了。视线略过小白的肩，睁大了眼睛。
昏暗的二层，阿草正低着头听一个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人说话。
那人坐在椅子上，仅露出来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方向——小白的领子。
狗蛋护食般把小白往后拽了拽。
那人到底是谁？把头发染成银色的年轻人不在少数，带着夸张银色项链的年轻人也多的数不清。那人为什么偏偏盯着小白的领子看？
莫非，那人是人鱼饲养室的？
手贴裤缝、立正、低头。
阿草一副在听AA先生工作汇报的样子。
那人站了起来，阿草的手立刻放在了耳麦上。
那人劲瘦挺拔的背影，让狗蛋感到莫名熟悉。
“喂——”
他面前的章鱼手放在了耳麦上，脸上表情微滞，随后朝小白绽出了一丝微笑，“先生，这边请。在请每位买主用餐前，请到化验室抽一管血。”
“抽血！？”狗蛋一个箭步冲到了笼子边。
他调查过这个地下拍卖活动。每次拍卖完举办方都会请买家吃饭，可是从未有过什么匪夷所思的抽血环节。
“啊哈，抽血是我们的传统。很久以前，爱德华曾带着变成人的爱丽丝混迹在人群中。为了各位买家的安全，我们必须要这样做。”
传统？传统个P！
刚才章鱼听耳麦时的诧异表情简直就是像对狗蛋说，“我说谎了，怎么样吧？”
狗蛋望向了二楼刚才那人坐过的椅子。
他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试图把他和小白困在这里。
“先生，咱们走吧。”章鱼笑着朝小白指了指路。
小白机械地点了点头。
温室里的人鱼被人类的诡计弄得不知所措。
狗蛋装作要去攻击小白，隔着铁栏杆跳起来抓到了小白的肩上，把栏杆晃得嘎吱作响。
他对着章鱼朝小白的耳朵张开了血盆大口，借着小白头发做掩护，他的嘴唇抱住了牙齿，轻轻划过了小白耳朵的轮廓。
“放心吧，你不会被认出来的。我保证。”
“喂——野蛮的人类！快松开！”
小白背对着他，他依旧可以想象到那银色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狗蛋捏了捏小白温凉的掌心，人鱼有些锋利的指甲轻轻碰了碰他的指肚，做出了回应。
狗蛋笑着被章鱼抽了下来，他抱着被抽的胳膊坐在地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那软乎乎的腕足抽到身上会这么疼。
“啊——对不起，先生。”
小白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狗蛋面前。
“没事，咱们走吧。”
小白左顾右盼着，学着旁边的先生整了整袖口，学着旁边的女士捋了捋头发。
狗蛋躺在笼子里，看着努力学习人类融入人群的滑稽小白，噗嗤一声笑了。但马上，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的嘴角渐渐垂了下来。
笼子下的轮子咯吱咯吱转了起来，他被几只章鱼推着跟在小白身后。
小白的手臂前后摆动着，丝毫没有被抽过的迹象。
小白这样优秀的耐疼能力让狗蛋攥紧了衣角，他宁愿小白没有这样的毅力，是一个一抽就哭的废物也无妨。
他不敢想象在他成为小白的饲养员前，小白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看着人鱼背影的黑色眼睛渐渐失了神。要是，我早点成为你的饲养员……
他们穿过铺着红毯的走廊，在一间没有任何装饰的空旷房间里停了下来。
没了红毯的包裹，灰色的地面潮湿得渗出了水。
简易的防滑垫上，放着几台擦得锃亮的机器。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抱着手臂倚在机器上，不耐烦地看着表，按着笔，像是等候他们多时了。
狗蛋被一条腕足提着领子揪了出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窒息时，他的双脚终于着了地。
“狗蛋……”小红弯着腰靠了过来，“小白要怎么办？”
他和小红等“商品”集中在机器旁边。买主则在站在房间里唯一一块红地毯上，等待着被验血。
“今年怎么回事？怎么搞这么复杂？”
“谁知道呢。”
两个戴着金腕表的人，一前一后地站着，不耐烦地看着表。
小明疯狂朝狗蛋使着眼色，还时不时偷偷指一指小白。
倒是小白比较镇定，静静地微微颔首，仅剩的眼睛黏在了狗蛋身上。那目光像是狗狗盯着自己的主人，只要主人在，他们就什么都不怕。
“小伙计，你的银尾人鱼眼从哪弄的呀？”
其中一个男人笑着挤了过来。
小白嘴唇翕动着，最后脸红地闭上了嘴巴。
怎么才能让这人走开？
狗蛋每次都能让其他人躲得远远的，狗蛋是怎么说，怎么做的呢？
小白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在大脑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小兄弟，别这么吝啬吗，告诉叔叔。”男人看着脸红的小白，笑得更猥琐了，手趁机搭上了小白的肩。
显然，男人不只是来问银尾人鱼眼的货源的。
小白瞥了一眼狗蛋，银色的眼珠狡猾一转，像是从他没有一句“正经”话的语言艺术里找到了灵感，张开了嘴巴，“对不起，我tmd不想告诉你，你请tmd滚。”
看着突然没声音的男人，小白着了眨眼，拍开了男人的手，又补充道：“我tmd谢谢你。”
这既粗俗里依旧保持着礼貌的话，让狗蛋一下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
小明白了一眼狗蛋，后退了几步，和小白拉开了距离，装作互不认识。
“天啊，狗蛋，你是怎么饲养小白的啊。”小红捂着脸，小声责问着他。
“咳咳，”狗蛋拍了拍胸口，在乱成浆糊的脑子里搜刮着理由，小声嘟囔道：“小白他学习能力比较强，这是……咳咳，好事……？”
身居高位的男人显然没有被这样拒绝过，脸倏地变得比小白还红了。
“知道了！知道了！”男人支吾着向后退着，给自己的行为找补着台阶下，“听说人鱼饲养室有一条银尾人鱼，赈灾的时候给那群饿死鬼吃了，真是暴殄天物啊。你回去想一想吧，我资金充足，保证付得起。”
人们都快饿死了，这家伙怎么还想着延年益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