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原一张一张将符纸折叠收纳，几张长方形的符很快都变成三角形的形状。“我第一次带活人穿越，你的身体磁场可能会受影响，我找朋友给你画了几张符，保平安。”
红色的小袋子很像过年套橘子上的单开口塑料袋，大小刚好能装进一个橘子。罗南江看着齐原把符叠好，再一张一张放进每个小袋子里，最后把小袋子也折成一个三角形，再用别针封上。
罗南江问：“这几张功效都一样吗？一样的话我拿一个就好。”
齐原想了一会：“有驱邪的，有驱太岁的，还有驱蚊的。”
罗南江：……
“驱蚊就不用了吧……有没有招财的？”
齐原遗憾道：“没有。我朋友说这是她最拿手的几种符，其他的她还得多练练。你想要招财符？我下次学了给你画。”
“哈，我乱说的。没有就算了。这种真的有用吗？”罗南江问。
“有好处没坏处。我看你刚回来那几天精神头不太好，肯定受影响了。我帮你戴？”
“戴哪？”
“我们这边一般别衣服肩头里。”
罗南江将头向左偏，露出右侧肩膀给齐原。
齐原选了辟邪的那一袋，弓着身子要给罗南江戴上。他轻轻拉开罗南江的蓝色牛仔马甲和白色衬衫的领子。里面还有一层薄衣，齐原没有继续去掀最后一层。
罗南江的脖颈纤长白皙，耳垂下方有一颗浅浅的小黑痣，脖颈到肩头是一条完美的圆弧曲线。翻动衣领时，齐原闻到了木香。不是那两只鬼那天描述的线香，而是一股淡淡的，属于大自然森林里还在不断扎根和发芽的树枝的香味，十分好闻。
在罗南江没看到的角度，齐原的喉结不自然地吞咽，随后他极力保持冷静的声色，问道：“你的衬衣可以扎别针吗？这件贵不贵？”
罗南江无所谓道：“随便扎，没事儿。”
其实这件衬衣两千多，但他不敢说，说了齐原就不敢给他戴了。
齐原将符别到衬衣里侧，和皮肤还隔着一层布料。戴好后，齐原将罗南江的领子整理好，轻轻压了一下肩头，抚平衣服的褶皱。
“戴好了，你换衣服的时候可以小心点，别被别针扎到，夏天可以直接别在短袖里。其他几个你也都带着，没地方放的话，放包里或者口袋里都行。如果嫌麻烦，至少要把你肩头那个留在身上。”齐原说。
罗南江笑道：“好的，齐大师。要是坏了或者丢了怎么办？”
“丢了给你补，小事。有齐大师在，保你远离邪祟。”
“保多久？”罗南江眼皮一抬，慎重其事地问。
小黑和言灵还在不远处说着什么，言灵怀中的猫又跑到小黑身上。烧烤店门口露天坐着的俩人各怀心思，谁也不再好奇言灵和小黑在做什么。
“咳咳……”齐原突然被呛了一道，接连发出几声咳嗽，咳得脸都泛红了。罗南江挑眉瞅着他，摸不清他的心思。
他学着齐原刚刚给自己拍背的动作，一下一下地拍打齐原的背，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咳嗽声渐止，待到齐原脸色恢复正常后，罗南江问：“你啥也没喝，是被什么呛到了？”
“打了一个嗝……”齐原舔了下嘴唇，不敢看他。
“你什么时候回北京？”齐原的视线放在桌面剩下的那几袋符上。
“本来挺急的，现在不急了。反正我接下来两个月的工作都黄了，多待一会儿也没什么。”
“不是要和律师开会吗？”
“我们可以先开线上会议。”罗南江心想，改，回酒店马上改成线上。
“那位朋友说，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去鹰市找她爸爸给你看一看，她爸爸是正一派的道长。我查过这个人，在鹰市颇有名气。不过可惜，最近他们好像经常去海市做法事，这个月不在鹰市。你下个月有空吗？”
罗南江关心的却是：“道士还能生孩子？”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道教派别挺多，听说有些可以结婚生子，她说她爸爸是火居道士，应该就是可以成家的那种。”
罗南江道：“我觉得我身体还好，没什么不舒服。不过去鹰市逛逛也无妨。你和我一起去吗？”
齐原有些犹豫：“我怕是不方便。”齐原很久没有离开过鸿峰镇了，自从他上次离开，家人大病一场之后，他就决意无事不再离开这里。
罗南江神色黯淡，“那再说吧。”说完他想起昨夜的电话，“说到海市，昨晚倒是有一个工作找我，也在海市。”
罗南江愿意和自己提工作，齐原还是想多了解一点，于是问道：“什么工作？”
罗南江将那个不靠谱的综艺和齐原描述了一遍。谁知齐原听完，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和着急，他急得用手盖住罗南江的手说：“不要去！”
齐原的手指大概比罗南江长半个指节，并不光滑，罗南江的手背贴着他的手心，感受到了他手上的茧子。他的注意力全在齐原发热的手心上，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不能去？人家答应录一周五十万。”
齐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他能不知道这种山里有什么东西吗？遮天蔽地荆棘载途的无人之境，连信号都没有的地方鬼怪最多，他进去都不一定能全着出来，何况是现在磁场紊乱的罗南江。他全然不知，他的香味已经令他成为野鬼最爱啃食的餐品。
可他有什么理由阻止罗南江去工作？
“那种山里很危险。”齐原想了半天只想出这句话。
罗南江歪着头看他：“他说给我买保险，还带专业道士和探险人员上去。”
“这不是摆明了知道里面危险还进去吗？”齐原道。
“那可是五十万耶。”罗南江逗他：“不然你跟我一起去？你刚刚还说要保我平安。”
“我……”齐原内心矛盾，不过话刚未说完，就被回来的小黑打断。
只见小黑送走言灵之后，怒气冲冲地折返，金色的眼瞳闪着燃烧的烈火，冲齐原大喊道：“我要跟你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