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想过,居然真的会有人不记得自己回家的钥匙放在了哪里。”
屈兴平站在断崖旁,欣赏着孟广白蹲在断崖边上抓耳挠腮的样子,“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吧。”褚褐跟过来。
“意会到了就行。”屈兴平看了一眼褚褐身后,“青遮呢?”
“他说他不舒服,在船上睡着了。”
“好像从出了鳞湾地界起,他就开始不舒服了吧?”屈兴平晃着扇柄,蹲在不远处的孟广白还有空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抽出神来搭理他们一下,叫嚷着“这很正常,这是王女正在逐渐苏醒,等到了王都就好了!”
“那你倒是赶快找钥匙啊。”屈兴平毫不客气地怼他。
孟广白咕哝一声,搓着脸继续找钥匙去了。
“真奇妙。”屈兴平不由感叹,“弄得跟真的一样,好像青遮的确是那个所谓王都的所谓王女似的。”
“你不相信青遮是王女?”
“「相信」这个词难道不是基于‘认为正确而深信不疑’上吗?”屈兴平扇子一开,带起的风吹动了耳侧的头发,“就像少族长说的那样,这件事有鬼。”
“我借我姐的权力查遍了上五家的藏书阁,关于王都的记载少得可怕,更别提王女了。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王都人从来没有过外面人当王女的先例。”
说到此,屈兴平瞄了一眼褚褐,“不过仔细想想青遮和你之间的关系,好像也就不足为奇了。”
褚褐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什么意思?”
“你现在是修真界的众矢之的,青遮又是你的同谋,一个心魔,一个炉鼎,你觉得他们会先挑哪个柿子捏?”
“可王都是屏蔽在这些事情之外的。”
“谁知道呢。”屈兴平拉长声音,扇子在手里转上两圈后指向天空,“长老会,旧八岐宫,六首席,上五家,这些大人物每一个都各怀心思。先不论好坏,反正有些事情是我们这些人不能知道的,因为没资格,因为会坏事,所以只能按照他们规划的方向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命运的体现?”
“我觉得未必。”
褚褐的声音和孟广白惊喜的“太好了!总算找到了!”重叠在了一起。
“恭喜你,祝贺。”屈兴平不怎么走心地鼓着掌,“在历经快半个时辰的时间,你终于找到了家门的钥……这是什么?”
他和褚褐走近,看着断崖处凭空升起的一座青铜兽像,齐齐哑住。
“守篆黄兽,我们王都的看门兽。”
“是看门狗吧。”屈兴平打量着青铜兽的造型,犀利地吐槽,“这不会就是你在这边鼓涌半天所谓的找钥匙?实际上你连门在哪儿都不清楚?”
孟广白尝试辩驳,“我是第一次出王都,找不到回来的门很正常啊。”
“行吧。”屈兴平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说辞,“那钥匙呢?”
孟广白撸起袖子,朝他们展示自己的臂膀,“这个。”
然后他就把整条手臂塞进了青铜兽张大的嘴里。
“哇。”屈兴平不知道该先尖叫还是先惊叹,“你们王都人开门的方式真特别,居然还要断手吗?”
“没那么夸张。”孟广白痛得龇牙咧嘴,“只是需要一点血而已。”
于是他们开始等。
……
……
……
屈兴平真心实意发问:“你确定这只是‘一点’吗?”
孟广白也傻了眼,“不应该啊,怎么这么慢?”
“你在问谁啊,这不是你家吗?”屈兴平忽然觉得在他翻过的几百本书里都找不到两句描写的王都,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神秘和令人畏惧了,这还真是多亏了孟广白。
“没办法,我也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儿,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年久失修……诶诶诶,你干什么?”
“起开。”
褚褐一把拉开了孟广白。
“青遮现在开始非常不舒服了,我没那么多时间看你在这儿耍把式。”
“开始?开始是什么意思?”屈兴平接了孟广白一把,好让他不被褚褐的力气给扔到地上。
“我看见了。”
屈兴平悚然一惊,目光从青铜兽身上转移到背后起码三十多丈远、只能容纳五六个人的小仙船,然后再转移到褚褐的眼睛,整个过程丝滑无比。
“不是吧,他就在你目光所及的地方,你还动用目葵?”
褚褐冷冷一瞥他,“我要保证青遮的安全。”
他伸出手,连护腕都没有解,直接将手臂塞进了青铜兽的嘴里。
这个举动惊到了屈兴平,孟广白更是吱哇跳起来尖叫:“你干什么呢!”
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