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了?
青遮终于偏过头赏了他一个眼神。
不,应该是说被刻意抹去了吧,这种由心魔碎片缝成的东西,只能针对别人说出的话做出该有的回应,喜怒哀乐通通都是效仿,并不会有自己的思考在里头,一旦思考了,怕是会碎掉吧。
“你别管这些有的没的了,就说日子能不能提前吧。”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孟广白忙不迭地点头,“我去请示一下天地,看能提前到什么时候。”
说完,跑了,就留青遮一个人在那儿。
请示天地?什么玩意儿?
青遮迷惑。
算了,反正今天是进不去了,先回去吧。
青遮转身,迈步,然后——
顿住了,顿了好久。
呃,刚才,他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来着?
“褚褐。”
一道缥缈悠远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青遮猛地回头。
“褚褐。”
又一声。女子。从塔里传来的。
青遮警惕,“谁?”
声音却落了,再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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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广白跪在神像前,颈后传来的寒意让他瑟瑟发抖,跪都有点跪不住,差点趴下。
“嘘。敢出声就杀了你,敢动的话也杀了你。”
尽管说着“要杀了你”,背后的声音却懒洋洋的,没什么杀意。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孟广白鼓起胆子,哆哆嗦嗦,“你就不怕青遮知道后责怪你吗,褚褐?”
“啧。”
背后的声音陡然阴沉了下来。
“再多嘴,就真的杀了你。”
这下孟广白的手也开始打摆子了。
“我问,你答。”
“好、好的。”
“神像是谁?”
“我们的第一任王女。”
“叫什么?”
“不清楚。”
“那,是男还是女?”
“这个,我也不清楚。”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把它供奉起来了?”
“因为是王女啊。”孟广白缩了下脖子,“供奉王女的神像是理所当然的。”
果然,问一个这种状态下的尸块是问不出东西的。
“转过来。”
“啊?”
“把眼睛转过来。”
“你、你、你想干什么?”孟广白全身抖得筛糠一样,“我告诉你,挖眼在王都是不被允许的,你——”
他突兀地停住了。在看见褚褐那双黑红色的眼睛之后。
“小道祖大人。”
他毕恭毕敬,和刚刚的态度完全是天翻地覆的两个模样。
“您终于来了,我们一直在等待着您的到来。”
褚褐撤回了摁在孟广白后颈上的剑,因为孟广白身上的肉已经开始抖动脱落,再不拿走得脏了他的落九天。
“王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道祖大人为您准备的。”孟广白眼睛空洞,“我们这些人在这里等待了上百年,就是为了将最完美的王女献给您。”
“献给我之后呢?”
“您将完成蜕变,走向您最终的结局。”
这个卫道月和柳丹臣可都没有提到过。
褚褐不动声色,“我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是——”
孟广白忽然卡住了,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下一个字。
看来是不想让我知道啊。
褚褐冷笑。
千方百计把我框过来,却不告诉我后面会发生什么吗?一个一个都是这样,卫道月是,柳丹臣也是。
门外响起了逐渐走近的脚步声,褚褐眼睛一眨,恢复了正常。没有了那双标志性的眼睛,孟广白也从莫名其妙的状态里脱离,身上的肉也不再往下扑簌簌掉了,蠕动着挪了回去,孟广白像没察觉到一样,继续抱着手臂在那打哆嗦。
“你们。”推开门的人从上到下扫视着他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