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籍1582年三月,羽族彻大肆散播魔人疫病原,坤泽宫与灵渺殿门下弟子惨遭荼毒,哀声不绝;九行山奋力抗衡仍无济于事;而山海楼,由于迁入十里千江占据天时地利,损伤较小。短短时间内,仙门可谓内忧外患。
仙门传言,令神眷者散尽神眷之力可解魔人疫病,顷刻间,傅九决成为众矢之的。羽族,仙门欲抢先夺之,杀之。不同之处便在于前者要就地斩杀,后者要先活捉而后杀之。
暮色渐沉,晚风拂人,凉意掠过独孤白指尖,她下定决心:“仙门已乱,独孤白也该回来了。”
利剑交错更迭,擦出呲裂声响。
数日以来,傅九决遭受神眷之力反噬,青丝变白发不过肩,深邃眼眸刚毅坚定,右手执断剑,左手怀抱赤子,整个人摇摇欲坠却又顽强抵抗。
心中酸涩,独孤白心微颤动,感叹非常:“纳兰,你真的把他教得很好。”
围攻之人斩钉截铁,自认为揣怀大道,剑指傅九决义正言辞:“傅九决,你若当真心怀苍生,就该奉献出这股力量,已解魔人疫病,降苍生之福。”
傅九决心有不甘,几日围攻早已精疲力竭,面对眼前这些人他只能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选择我?我不是大英雄,更不是救世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声色温和却极为受伤,仿佛是个需要安慰的小孩,鲜血顺着断剑咕咕坠落,凝望臂中赤子,猛地站立,瞬间起了精神:“想杀我的,尽管动手。”
“受死!”
两方必不可能和解,千钧一发之际,金色光芒笼罩全场,仗剑众人纷纷被压制。
“金羽令。”
傅九决心中庆幸,他知晓,还是有人愿意救他,见状,定下心来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地,右手杵着断剑勉强支撑摇摇欲坠的身躯。
远处女子迎面走来,向傅九决伸出援手:“受人之托,让你晚点死。”
傅九决缓缓抬眸,眼眸闪着微微星光,仿佛又想到某个时刻的这般情景。
“独,独孤白。”
傅九决仰视着眼前这人,珍惜着这道照亮他的希望之光,他愣住片刻,缓缓递出自己的右手,掌心相贴,温暖可靠,两人相视浅笑安然,傅九决疲倦身躯随着手中力量缓缓站立。
“独孤白,你竟还敢现身。”
独孤白不会侍法欺人,更不会随意杀戮,平静如水道:“想杀我们,静候诸位。”
拉着傅九决从容离去。
两人又回之前约定的崖顶,独孤白认真替他处理了伤势,只是明明伤的是他自己,却反过来盯着独孤白看,边看边忧心道:“你没受伤吧?”
独孤白真是拿他没办法,起身望向远方,心思却不在远处,须臾道:“我真正的名字叫,离。还有,苍……是我师父!”
闻言,傅九决是惊讶非常,不敢相信自己所听事实。
总要面对现实,独孤白紧接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确是事实。很多年来,我都不敢与人言说,我怕,我怕我在意之人惧我、远离我、弃我,我更怕我会害死他们……”
“五百年前,我不愿北唐神绫祭剑身亡,擅自行动,将神眷者的神眷之力转移到她身上保她百年不死,却间接导致焚湮国破,五大仙门重新洗牌。如果我说苍发动《诛仙二战》我全然不知,你信吗?”
也许他的回答会迟疑,也许不会回答,但独孤白还是壮着胆子说了出来,忍了百年不想再忍:“你心如明镜,有些事就算我不说,你也早就猜到。根本就没有什么再次诞生的神眷者,你,就是百年前携诅咒而生的那个神眷者,从来都是你。”
傅九决没有太多惊讶,轻叹道:“嗯,猜到了。”起身站立身旁,缓缓道:“独孤,相信你自己。我也会信你,永远!”
独孤白感动。
其实,她是不敢相信自己,独孤白自觉造孽太多又时常发疯,有时甚至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时间久了,只觉自己是个疯子,苍教出来的疯子。
听到回答,她没有惊讶而是心中更加充实:“神眷之力转移尚有弊端,太过……”
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傅九决接话:“太过霸道,最多离体六百年,若不能回到原主体内,宿主与原主都将魂飞魄散,所以啊姐为了我能活,主动求死。难怪啊姐死后我会法力暴涨;难怪我从前不管如何修行,始终法力低微;难怪我每年都会大病一场,病了之后头发会掉光。哎!原来我真的身负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