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抱歉,今天来的人确实特别多呢。”
挑战赛刚刚结束,现在又是周五晚上,都赶在这时候出来嗨皮,也在情理之中。深受“来都来了”的古训影响,一众人扎根在前台,硬是不愿挪窝。
有人提议:“反正这儿都是风华的人,要不咱找个包厢蹭蹭?”
“别人都开唱了,我们现在进去不好吧,到时候也不方便A钱……”
“那要不先在这儿等着,要是遇到熟悉的同事订了包厢,我们就水灵灵蹭上去!”
“好主意!”
于是一众人晃悠着腿,坐在入口处的长排沙发上,探头打量。
酒灌得太猛,再加上最近熬夜过度,许非遥靠在沙发上打了个盹,直到耳边掀起一阵喧嚣的声浪。
“有人来了——”
“等等,我去——”
“这是——”
被吵醒的许非遥缓缓睁开了眼。
看清迎面向他走来的人时,一时间醉意全无。
----
近两百平方米的总统包内,六张台球桌整理排放,四面显示屏高高悬挂,自助吧台上各类酒品琳琅满目。
吧台边缘,辛晴和庄暮等人紧张地挤成一团。
在前台不期而遇后,还没等她们开口,张明志便盛情邀请他们加入。可真进了包房,一众人却都默默躲在角落里,一边喝酒一边咬耳朵。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jpg
随张明志一起来的除了梁觉和Max,大多是他同个圈子的酒肉朋友。富二代贵公子在台球桌上纵横捭阖,社恐技术宅躲在角落猥琐发育。
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
辛晴端着一杯缤纷软饮,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在这割据分明的包房里,还存在着第三股孤立的势力。
此时此刻,梁觉正独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手里玩弄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魔方,仿佛和包房里其他人竖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辛晴脑袋凑向庄暮,纳闷:“奇怪,怎么都没人去跟梁总说话啊?”
“你以为只有我们才怕梁总啊?人家无差别恐吓一切碳基生物好吧,”庄暮一边给桌上一杯漂亮的高端威士忌拍照,一边随口说,“不过说起来,以后梁总不就是你们导师了吗,你不如趁这个机会跟他套套近乎呗。”
“不了不了,这种社牛的事情还是交给老大吧,我可不敢,”辛晴吓得连连摆手,紧接着想起一件事,伸长脖子四下搜寻,“咦,老大到哪里去了?怎么进来之后就没见着他……”
射灯忽明忽暗,不时地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包厢里回荡着鼓点躁动的派对音乐。
一位斜倚在台球桌边的富二代公子哥嘴角叼着烟,端起酒杯,走向窗边。
烟味飘进鼻腔,梁觉抬了下眼皮,转动魔方的手没有停下。
沙发的坐垫在被人坐下后陷了下去,随后又慢慢弹起。梁觉不悦地皱了皱眉,从刚刚收到新消息的手机屏幕上抬起目光,撞上一张谄媚堆笑的脸。
“梁总,久仰久仰啊。”
这位富二代和张明志交情不深,靠着共友从中引荐才混到场子里来。他跟家里闹了矛盾,便想自立门户,结果赔得底裤不剩,像扫把星一样,不管投资什么,都以失败告终。
他递上名片,见梁觉不予理会,直接识趣地将名片放在桌子上,脸上不见愠色。
谁不知道梁觉是个什么古怪性子?他今天专程赶来会他,从未奢望梁觉能对他笑脸相迎,只希望这位天才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只言片语,就能助他扭转乾坤。
于是他一股脑自说自话,不断蹦出一些自己也不懂的财经术语,哪怕梁觉不搭理他,也不减损他的兴致。
就在这时,梁觉突然坐正,腰板挺得笔直,原本没精打采的肩膀一下子抖擞起来。
富二代心头大喜,看来有戏。他正要乘胜追击,一个温和的声音不适时响起。
“梁总,”不速之客的脸隐没在黑暗里,“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这谁啊?” 射灯的光芒一闪,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原来就是刚才张董赏脸带着一起玩的的几个风华的员工之一,模样倒是挺端正,甚至可以称得上漂亮。不过……
富二代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穿得干干净净,却找不出一件名牌,戴的表还是电子表。
他心里有了谱,顿时气焰高涨,趾高气昂地冲他斥责:“你这小子,没看到我梁总正在跟我聊正事吗?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谈?”
“抱歉,确实是很急的事,”许非遥定定地望着梁觉,让他逮了一整天的人,居然在这里让他遇到,说什么也不会轻易让他溜走的,“希望梁总可以跟我出来,我们换个地方聊。”
说完,许非遥给一脸傲慢的富二代投去一个礼貌的微笑,随后站在包房门口等候。
沉默几秒后,富二代哈哈大笑,套近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哪来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员工,还使唤起您来了,真把自己当根葱?梁总,以后您遇到这种没眼力劲、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家伙,一个眼神也不用给,听他们瞎咧咧,都是脏了您的耳朵。”
梁觉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
“你说得对,”起身之后,他嫌弃地拂去沾在他肩上的烟灰,侧首高高在上地睨了他一眼,“确实是一个眼神也不用给。”
“就是!梁总啊,我跟你说……诶,不是,你要走了吗?……”
正当富二代还沉浸在错愕里尚未回神,梁觉沿着许非遥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