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这次的阵仗搞这么大,祭祖仪式会搞得极其复杂,媒体记者好不容易来这一趟总不能让他们白来。
结果,跟以前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人数比之前多得多,每一家都来齐了。
以至于,温父还能和站在周围的叔伯聊天,连声音都不需要特意压低,其他人细碎的声音能完全盖过去。
温令羽就站在偌大的队伍里走神,等轮到他时,还要靠温父推搡他一下才一块走上去,按照占位自己在最右边,爷爷的牌位正正出现在自己眼前。
一段模糊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里。
只是,天不似现在这般亮堂,人也不像现在这样得多。
那时他不清醒,如今连那天的细枝末节都想起来了。
看管宗祠的爷爷没有看错,十八岁成年的那一年,他喝得醉醺醺的回到空无一人的家,跑到宗祠外叫爷爷。
开始还没有大声叫喊,宗祠的门被锁上了,这一幕深深戳中温令羽的神经,孤独感顿时席卷了全身,就开始大声叫对自己最好的人。
声音大到把看管爷爷喊了出来,抱着他叫爷爷。
一身的酒气对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听温令羽在叫爷爷,一时心软没有立刻把他赶走,“你爷爷在哪里啊?”
温令羽顿时愣住了,说道:“我爷爷就在这里面,就在这里。”
这里是温氏宗祠,只有祖宗牌位。
对方因此没把醉鬼的话当一回事,想把温令羽带回家照顾,可他就是赖着不走,只好开了门让他在门口坐一会,好好醒酒。
他一把老骨头站不了太长时间,又不能让温令羽在这里待太久,想了想还是回去给他拿醒酒药。
这一走,温令羽就清醒了一会儿,还在奇怪自己喝醉酒竟然能无师自通,学会翻墙。
不然没法解释平日里锁着的祠堂,自己居然进来了。
除非闹鬼。
温令羽如此想着,步子摇摇晃晃地走进了主堂。
最上面是温家老祖宗的画像,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眼下借着透进房间的月光,发现画画的人是真没什么水平。
和画像底下放着的他儿子,两幅画没有丝毫差别。
人长得都一个样。
他试着走近了几步,一阵风吹来,老祖宗的画像掉了下来。
好倒霉,和我一样,所以我敬你一杯。
想法一出,温令羽喝了大口酒,当作是来敬祖宗了。
从前祭祖时他总是不认真,这回他结结实实喝了大口,就不能再说他了。
温令羽把画像捡起来,想把它挂回去,奈何地方太高,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迟来的酒劲慢慢上来,温令羽感觉到自己离地方越来越远,再尝试就是失败的结果。
温令羽在酒精的作用下愈发烦躁,他人生前半程所受到的委屈也涌了上来,直接把画像一扔。
年年来,年年拜。
妈妈和别人走了,爸爸的家庭容不下自己,最疼爱的爷爷奶奶先后离开了自己,甚至他连爷爷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正因为家庭变故,温令羽已经转了好几次学,谈何长久的朋友。
温令羽喃喃自语道:“我不是没用的东西,我是个有价值的人。”
从那天的记忆中回来,久久难以回神。
温正业的出现是因为自己,他还到处找其他人。
祈愿者正是自己,原来把温正业招回来的就是自己。
温令羽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想见温正业,可他带着辉辉昨晚起就找不到了。
要耐心等,等他们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流水宴要摆很多天,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过来吃。
温父和继母还有工作要处理,温昕来得这几天落下不少功课,他们当天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温昕跑来问温令羽要不要一块回。
“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去。”温令羽回去也没事,就准备在这里等温正业回来,“我开车送你们去。”
温令羽开车把他们送到高铁站,站在大门口,温父又问了一遍。
得到的答案是一样的。
温父还想再劝,继母赶紧拉了拉他的手臂,对温令羽说:“有空回家吃饭。”
“好。”没有再说拒绝的话。
回去后,温令羽没有坐以待毙。
仍然待在老家的鬼魂已经所剩无几,温令羽找了好久才在偏僻角落里找到一个睡觉的,而且看温令羽叫他起来的样子。
睡了好几天了。
“什么时候了?”对方一醒来就问了这么一句话。
温令羽把手机显示的时间给他看,他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我睡了半个月了。”
半个月的时间,肯定是没看到温正业和辉辉的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