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挑开团簇的花瓣,缠了四五条胶带在枝条上,而后捏着胶带,如同张贴奖状一般,将花环黏在了楼梯侧边的白墙上。
Dream有一面墙,摆着战队获得的各种奖杯和荣誉;DTG在联赛拿过的奖杯比Dream多,却没有这样一面墙,正好由她来补上。
喻昭苏倚着栏杆欣赏了好一会儿,既当选手又当裁判,给自己打了个满分。
她满意地拍照,发给了叶如是。
[喻昭苏]:冠军,耶比!
*
叶如是也曾是选手——“曾”到游戏公测没几年、联赛刚刚萌芽发展之时。
那会儿,她和三五朋友一起排位,屡屡靠绝活杀穿对面,在国服算是小有名气。自信爆棚下,她们报名了如火如荼的城市争霸赛,一路过关斩将,摘获了季军。
隔天,一群人就收到了职业战队的邀请。
叶如是家里开明,知道女儿想打职业,没吵没闹没反对,甚至还亲自陪她去了俱乐部。
然而,她也被拦在了门外。
当时的俱乐部穷且规模小,选手吃穿住宿都挤在一起,不可能单独为女孩开绿灯,所以坚决地拒绝了她。
对于战队的难处,叶如是父母表示理解,然后转手掏出一沓“解决方案”。
见了票子,俱乐部态度有所松动,可住宿依旧是一大难。
她父母又为她在附近租房,解决了双方的后顾之忧,并和俱乐部再次磋商,成功帮她争取到了青训名额。
名额可以靠钞能力争取,可进了门,去留升降全凭俱乐部安排了。
起先,叶如是比不过同批青训,够不到二队的门槛;她没日没夜地练,打趴了下一批青训,赛训却以英雄池浅、实力不稳为由,没有选择她。
就这样,她在青训蹉跎了一年又一年,耗干了黄金年龄和热爱,黯然被淘汰。
同打城市争霸赛的朋友登场LPL,她收拾行李,登上了回家的火车。
直到过后几年,朋友邀请叶如是去Dream当教练,她才终于踏上魂牵梦萦的赛场。
她是选手、教练,却从来不是职业选手。
“我和职业联赛无缘,”与喻昭苏讲述往事时,她玩笑着感概,“和桂冠更是遥距千万里。”
十七岁末尾,喻昭苏通过考核,被提上一队。
叶如是亲自通知的。
她激动过了头,二郎腿一翘,大言不惭当着教练的面开吹:“我带你拿大满贯,把奖杯都捧个遍!”
“腿放下起来!”叶如是板着脸命令,“搬东西跟我走,以后,你的位置就在一队训练室了!”
转过身,她却笑得好似吃了蜜。
*
“对不起,我现在才做到。”
明知她不会回复了,喻昭苏还是把决赛后的一堆照片、视频打包发给了叶如是。
“训练去了,向着春季赛进发!”
阮文竹没回来拔网线,喻昭苏就悄悄多打了几局。
等困意袭来,连小兵数量都数不清楚时,她才关灯上楼。
喻昭苏一躺下就入睡了。
枕边的手机却与天光一同亮起,数条消息点亮屏幕,持续了许久。
翌日,圆日渐斜。
喻昭苏悠悠转醒,摸过手机一看,消息撑满了锁屏。
陈决明出现在最顶,一连三问:在做什么?怎么不回消息?还视频不视频啦?
喻昭苏一看时间,顿时清醒了,比被泼冷水还清醒。
五点五分了!
她们约的几点来着?
嘶……大概应该也许是十一点。
她顺着聊天记录往上翻。
陈决明十点就发信询问了,她没回,他就每隔半小时问一条。
一直到五分钟前的“三问”,这会儿余温还没散呢!
[喻昭苏]:抱歉,睡过了。
[喻昭苏]:[悄悄露头]
还有阮文竹,发了数条消息询问。
“Esper,你休赛期回国吗?需要帮订机票吗?”
[喻昭苏]:春季赛什么时候开赛?
阮文竹秒回。
算了算时间,喻昭苏叹气回道:“不回了。”
[阮文竹]:了解。
其余全是以前队友的消息,祝贺她的胜利,再给上一封红包。
喻昭苏又摔回被子里,以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乐滋滋领钱。
Dream经理也给了,不仅给,还给了三个。
头一个标了“陈锡”,另两个标了“喻妈”“喻爸”。
红包后面,还附带两张截图——是和她家长的聊天记录,理以此证明自己虽然是中间商,但没有克扣一分她爸妈给的红包钱。
[Esperanto]:多谢,麻烦了。
[经理]:没事QvQ。
她们一家闹别扭,把前经理夹在中间算怎么回事?
家里的群聊也在置顶,但已经一个月没人发过消息了。
喻昭苏深呼吸着,传了张昨晚的照片。
[昭苏]:我现在不在Dream打比赛,别总麻烦经理了。
她俩没回。
倒是陈决明应她了。
[陈决明]:还视频嘛?
[喻昭苏]: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