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慕连忙上前拉住橖澈道：“橖兄，既然你我都是要去灵渠山，不如结伴而行？”

司空慕转了转眼珠，又补充道：“我爹可是整个萧州城里最大的船商，消息很灵通的……他又凑到橖澈的耳边，悄声说：“而且，我爹说了，这一路上少不了银两的打点。”司空慕在他眼前做了个手势。

橖澈心里冲他翻了个白眼。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何那天晚上罗夜不让他杀了司空慕，这货的爹可是个金主啊，这宝贝儿子要是死了，估计他明天就会被贴追杀单，赏金万两的那种。

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就多谢司空兄了。”橖澈一张假笑脸像是刻上去的一样，冲着司空慕笑。

“当然！咱们是同乡，自然要相互帮扶。”司空慕把胳膊搭在橖澈的肩膀上，拍着胸脯说。

橖澈强忍着想给他来个过肩摔的冲动，说：“应该的，应该的。”

一路上，司空慕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与橖澈“相谈甚欢”，甚至有种想和他结拜的冲动。

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他们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司空慕嘟囔道：“都怪这头死驴，走的这么慢，它连橖兄你的脚程快都没有！”

橖澈暗骂：要不是你和你这头蠢驴，恐怕我已经用轻功到灵渠山脚下了。嘴上却道：“无妨，新弟子入山还有一些日子。”

“唉，难为本少爷就屈尊在此处睡一晚吧。”司空慕朝小二喊了一声，“给这个公子也安排一间上好的厢房，钱记在我账上。”

橖澈这回没有推辞，心安理得的住在了这位少爷的隔壁。

他推开门，看到窗子朝南开着，远远望去，可以看见灵渠山。橖澈心里冒出个念头——若是新弟子入了山门，必定要守着众多规矩，行事不便……但若是在入门前先探查一番呢？

他心念即动，换上一身黑衣准备出门，却正被司空慕撞见。

司空慕见他如此穿着，问道：“橖兄，你……穿成这样，是要出门么？”

橖澈从容不迫，装作不好意思地说：“我家中就只有两件衣服可穿，这件干净一点，拜师时穿这个应该可以吧？”

橖澈低头拍了拍衣服膝盖上落的灰，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看。

司空慕没有半分怀疑，他侧身往他屋里一看，白日里他不离身的包裹里只装了两个饼，还有他换下来的渔衣。

他拉起橖澈的胳膊就往外走，嘴里说：“那怎么行！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带你去买衣服。”

橖澈很想把他打晕，奈何今日这位司空少爷身边却有许多暗卫，虽然从未显身，但橖澈却清楚他们的存在。

这个想法只能作罢。

司空慕拉着橖澈穿棱在灵渠山下的小镇，有天下第一大仙门的庇护，小镇繁华昌盛。

橖澈不像司空慕那样家境丰厚，见多识广，他只能抑制住自己心中作为一个少年人的好奇，不把眼光落在那些灯笼高挂的商铺里，任由司空慕扯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

他们来到一家店铺外，橖澈抬头看那块金光闪闪的牌扁——彩衣坊。

橖澈开始听司空慕像个当地人一样正儿八经的介绍：“听我爹说，这里是灵渠山山下镇子里所穿衣物的最大供应作坊，这儿的衣服一定很好看。”

司空慕不由分说地把他推了进去，招呼老板娘过来：“你们这儿有没有这位公子穿的衣服啊？”

老板娘兰香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橖澈的身形，虽看上去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可身高却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了不少。

兰香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店里什么样的衣服最衬他。

她又看了司空慕一眼，搭眼一扫他腰间，许多价值不菲的玉配映入眼帘，再一看他的身着，雍容华贵地不知比他身边那个穷小子高出多少。

老板娘是个生意人，自然趋向更有价值的那个。虽是给橖澈选衣服，但兰香却一直在对着司空慕介绍。

橖澈早就看出来她这点心思，于是在她推荐第一套的时候，橖澈就插话道：“这套不错，就这套吧。”

兰香的眼神忽然转向他，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一样。

橖澈也知道江湖上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可他也有要事在身，只能让这少爷的挑选尽早结束。

真是对不住了，老板娘！

司空慕看了她手里端着的衣衫，也颇为满意：“橖兄喜欢自然最好，你快去试试。”

橖澈端着他并未正眼瞧过的衣衫，被司空慕推去了屏风后。

他捧起屏风后水盆里的水在脸上抹了一把，干掉的塘泥被水冲落，露出他原本无瑕的皮肤。橖澈撩起衣袍穿戴完毕，整个过程不到半柱香。

只是他从未穿过这么广袖的衣服，走起路来有些别扭。

橖澈从屏风后面走出，烛光萤萤地在他身后挥动，给他周身嵌了一层金边。烟蓝色的外袍里是雪白的内衬，腰上系着一条松宽的灰色长带。

少年洗去面上的尘垢，竟是如此的一位翩翩公子。

司空慕都被怔住了，手里的茶洒了出来都不知道。

“换好了。”橖澈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