橖澈转过身,对宗浩说:“营主,能不能饶过粟嵘?他心思单纯,不会……”
橖澈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他回头,却看见一把刀插进了他的脊背,而正是粟嵘握着那把刀。他原本想让宗浩还他一个自由之身,没想到连他也会背叛自己。
粟嵘好似才回过神一般,他抬头看着橖澈逐渐冰冷的眼神,忙道:“阿澈……不是,不是我……”
呵,可笑。心思单纯,不会伤人?
橖澈眼中瞬间凛冽起来,他反手把刀抽出来,鲜血从他背后汩汩流出。
“这是我今日身上的第一处伤……拜你所赐!”橖澈发狠,还不等粟嵘说话,刀脊已经插入了他的心脏。
橖澈盯着那伤口,盯着粟嵘在他面前直直地跪下来,倒下来……
粟嵘的表情里都是无助和绝望,不过还掺了一点橖澈看不懂的……愧疚。
他只觉得自己背后的伤口疼,其它的,他也并不想知道。
宗浩携着笑意从台阶上走下来,将一圈的大火扑灭,他对橖澈说:“橖澈,你方才说什么?我离你太远,没有听清。”
橖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回答到:“没什么,就是觉得好险,差点就不是鬼杀了。”
宗浩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在鬼煞营这种地方,永远不要把背后留给别人。”
他低下头:“橖澈受教了。”
殿内众人高呼:“恭喜鬼杀!恭喜鬼杀!”
宗浩从粟嵘的尸身上踏了过去,给橖澈留下了一句话:“你休息两天,两天之后,你将会有一个新的任务。”
橖澈失血过多,嘴唇有些惨白。他朝着宗浩的方向,方要跪下,便被他拉住:“成为鬼杀后,不必行礼。”
橖澈点了点头,看了粟嵘一眼。宗浩发觉他的目光,对手下说:“来人!把他的尸体剁成肉泥,做成饼给他家里人送去。”
橖澈没有反驳,只道:“多谢……营主。”
橖澈没有在早晨回去,而是留在刑房里看着粟嵘的尸身一点点地被剁碎,然后再被他们装进肉饼里。
他捂了捂嘴,有些反胃。
可他心里却想,死一回,够他家里人吃上半月,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成为鬼杀的人,营主会给他们分配寝殿。留给橖澈的,是夜殇殿。夜殇殿内有一汪血池,据说是由上古蛟龙的骨血炼制而成的,对于疗伤有奇效。
可惜龙血池认主,不肯为宗浩所用。而如今,他把夜殇殿赐给橖澈,究竟是何用意?
橖澈推开殿门,还没来得及深思这个问题,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吸了过去。
他的全身都没入了血池之中,血水从他背后的伤口处涌入,橖澈感觉伤口像是被一双手生生撕裂那样疼。
伤口在灼烧,他的左肩上形成了一道白色的龙纹印记,隐隐约约地发着白光。
半晌后,他脊背上的伤痊愈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橖澈身上的衣衫被龙血溶蚀的一干二净,而他的身体却毫发未损。这便是龙血池认他为主了。
而宗浩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听到下属的来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橖澈赤身从血池中走出,得了圣宝的他,心中却并未有过多的欣喜,仿佛是这血池本该就属于他,而今只是失而复得一样。
橖澈勾起床沿上的新衣服,去了地府。
宗浩一如既往地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不过这一回,殿里只有他二人。
“我今日要交给你的,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宗浩伸手在殿里布下一层结界,“这任务事关当年橖氏一族的清誉,决定了你能否为你父母复仇。”
“营主。”橖澈眼中蓦地亮起:“橖澈义不容辞!”
宗浩微微点头:“不愧是橖氏后人。”
“当年,我还是你爹的副将——帝渊觉得你爹功高盖主,在一次守城中,橖家军弹尽粮绝,而帝渊却迟迟不肯增派援军……
事实上,我们守着的分明就是一座空城。橖将军不忍看着自家兄弟白白牺牲,便只身一人留在城中,让将士们撤离。
橖将军一人便取了敌将的项上人头,这本是至高无上的军荣,然而橖将军回到府中后却发现橖家已经被满门抄斩。
当时你娘抱着你去求恩典,橖将军听说后就立刻赶往皇宫。无奈却中了计,他被重兵围剿,被斩首示众于市景之中。
你娘将你托负给我和陈良,为证清白……便也随你爹去了。”
其实他所有的恨意都是被宗浩灌输的,听了这段故事,他自己心里根本没有太大的感触,因为他根本没见过自己的爹娘。
橖澈直言道:“我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宗浩答道:“我会送你去灵渠山拜师学艺,你的任务便是要在三年内找到一本叫作《天华录》的上古密卷。”
“天华录?”橖澈不解,找个什么书需要三年之久?
“天华录上记载了上古神术,传言得天华录者得天下,只要有了它杀十个帝渊也不在话下。”宗浩摩挲着玉扳指:“而这天华录,就被封印在灵渠山内。”
“好。三年内我必取来天华录。”
“灵渠山近来开始招收新弟子,届时会滴血察验弟子的灵根,你在鬼煞营修炼十余年,灵根不宜显露。”宗浩在他脖子上的聚灵珠上施法,“这颗聚灵珠现下可以敛去你灵根的资质,却不会削减你的身法和武功,切记不可暴露身份!”
“是。属下遵命。”
主殿外走来一名下属,手中拎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散发着肉味。
宗浩对橖澈说:“把这些东西给粟嵘的家人送去,然后去跟陈良告个别吧!”
他的命令,橖澈不得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