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锣响，橖澈疾步跃上第一层，他的眼里没有其余人，只有这位不知情的小王爷。

橖澈在第一层就表现出了深深地敌意，他不顾一切地靠向齐崇那边，想要撵他下去。

皇帝家最受宠的儿子哪能不会些防身术？齐崇从容应对，毫不吃力。

司空慕在高台下看得那叫一个心绪波动，他怎么就忘了他们橖家跟皇室有血海深仇呢？

好在橖澈还算理智，没被仇恨迷昏头脑，知道以新弟子的身份该有何等本事，他掩去了原本的五成功力，出拳落掌竟也分毫不差。

齐崇的考核因为他而变得无比有趣，还把橖澈当成可敬的对手。

台下的掌声几乎没有简间断，连周贺也觉得这是最精彩的一场比赛。

眼见着香柱快要燃烧殆尽，齐崇无心恋战，直奔高台上的牡丹花而去。

橖澈怎会轻易地放过他，左手在红绸上绕了一圈就要向上翻，不料左臂上突然一疼，眉间一蹙，手却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橖澈本能地用轻功自救，方踏起一步才想到自己曾经与灵渠山的守夜曾经交过手，用来逃跑的就是这一身踏雪无痕。

为了身份不暴露，他发狠似的咬了咬牙，紧接着把双目一闭，让轻功泄了气。

失重的感觉把他的每一个感官都带回了昔日的鬼煞营高台，耳边刮过疾风的刺耳声，竟与从前别无二致。

“哎呀！橖兄！”司空慕在高台下被吓得不轻，发出的声音都跑了调。

橖澈心道大不了就再摔断一次腿骨，反正接上还能用。

然而橖澈的这一系列自认微不可查的动作，却成功吸引了白笙的注意。

卿何长老掀起纱帘，还不等旁边的流觞长老询问，便立即腾空而起，直直奔向坠落的那人而去。

就当橖澈已经准备好与地面相撞之时，他感到自己坠落的速度忽然的慢了下来，一双柔韧的手接住了他。

橖澈蓦地睁眼，出于在鬼煞营多年的习惯，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近的了他的身了。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副堪称完美的侧颜。

白笙的出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刚刚摘下高台上牡丹花的齐崇，也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柔和的眉骨下勾勒出一双深邃的眼睛，悠远而平静，仿佛是几万年前就存在的，无人造访过的禁地。鼻梁高挺却并不显得突兀，与她清晰明了的下颌线相得益彰。

橖澈还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身上隐隐约约飘来的一股子草药味，他一闻就知道，那是治疗外伤的药膏。

白笙并没有低头看他，二人很快便安稳落地，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面前的少年时，变成了对橖澈冷漠的审视。

这份油然而生的压迫感，竟然让橖澈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秘密被她看穿了一样。

方言百里，寸草不生。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

橖澈落地后便先发制人，拱手对白笙道：“多谢长老相救。”

白笙却对他的表现置若罔闻，抬手便捏住了他的左臂，审视的目光又重了三分。

橖澈原本的伤口处生出一股揪心的疼痛感，像是有一股强劲的电流在他的皮肉里来回穿梭，但他又不能在面上表现出来。

他的忍耐力极好，就算在白笙眼里也看不出半分端倪。可就是这片刻之间，他的背上也生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橖澈在心底破口大骂：这该死的伤！要好还不好全，治标不治本算几个意思？！

白笙用手中剑柄挑开了橖澈的衣袍，却并未看见自己想象中应该出现在他胳膊上的鞭痕，眼里弥漫的敌意便消散了下去。

她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又看向周贺，摇了摇头。

周贺意会，随后又轻车熟路地发话道：“没事便好。诸位在比试中一定要先保证自身的安全!”

橖澈抽回自己的手臂，没有半分心虚地看向白笙，后者没有多言，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便颇为失落地回到了凉亭中。

流觞冷不防地说她多心，然而就算那少年的左臂上没有鞭痕，方才他刻意收起的轻功也不会有假，旁人没有看见，白笙却绝不可能看错。

她烦闷的闭目养神，全然不知橖澈投向凉亭纱帘的目光。

这位长老看似年轻，却好像比其他两个都要敏锐。半晌后，他才想起来有个人可以询问，于是便开口问司空慕：“她是谁？”

司空慕先是摸了摸他的额头：“不是吧，我方才明明介绍过一遍了。你怕不是吓傻了？”

橖澈弹开他的手，冷声道：“那劳烦你就再说一遍。”

司空慕被他的语气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道：“她是灵渠山的卿何长老白笙。一柄伏兮剑天下闻名。据说她是这两日才出关的，闭关前是金丹早期，现下可能已经是金丹后期了。”

“其他两位长老都是灵渠山的老人了，跟周掌门有过命的交情，唯有这位卿何长老……听说她当初是落了难被掌门收留的。”

见橖澈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张半透不透的纱帘上，司空慕又继续补充道：“你也觉得她长得好看吧？虽然这位长老很少下山，民间却流传着一个美貌排行榜，卿何长老可是名列前茅呢！”

橖澈看她却并不是被她的容貌所吸引，那晚的交手他并未占上风，还有白笙手里的鞭子不知是什么何物，为何他的手臂上没有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