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约莫过了一个月,卿何长老是彻底摸清楚了从寒叶峰到芙蓉楼的路线。
夏末的黄昏无比燥热,橖澈在树上倒挂了两个时辰,刚下来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以为是白笙带饭回来了,于是连忙拍了拍手,转身就喊:“师尊......”
不过这次来的不是白笙,而是从波和那几个外门弟子。
橖澈脸色一沉:“怎么是你们?”
从波轻蔑地一笑:“听你这意思,怎么?不欢迎?你还真把这寒叶峰当成你自己家了!”
“我师尊不在,你们若是有事......”
他没有说完的话被从波一脚踹回了肚子里,那些外门弟子紧接着对他拳打脚踢起来。
“师尊?你也配当卿何长老的徒弟?”
橖澈抱着脑袋,无力的躺在地上。可算是明白了这些人的来意,这是在灵渠山学了些半吊子的本事,继续撒当初演武场当时没有撒完的脾气。
“呵,他就是个废物!卿何长老亲自教导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他听见有人这样说。
橖澈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意,心里已经想了一百种这些人的死法,可却压抑的对自己说:不能动手,忍一忍就过去了,反正他们也不敢在这里把他打死,只要死不了就行。
那些灌了灵力的拳头实在是太重,橖澈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有些移位,几乎再来上一拳,他就能疼晕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他蓦然听见了一句话。
凌厉又清冷的嗓音穿过众人准确地传进了橖澈的耳朵里——
“橖忆怀!你在干什么!给我站起来打回去!”
橖澈从他们身体的缝隙里看见了不远处回来的师尊,打回去这三个字很好理解,他憋了一股气,转身用双手在地上一撑,两腿打横一扫,用了十成十的劲道,兴许是平常倒挂的缘故,他没用丝毫灵力却能轻而易举的撂倒那些人。
从波见卿何长老回来了,连忙对她说:“长老,我们在跟橖澈闹着玩呢。”
白笙不听辩解,空着的那只手召出伏兮在他小腿上抽了一鞭子,随后那鞭子首尾相连,像结界一样将橖澈与众人围在了一个小小的圈子里。
白笙徐徐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手中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橖澈说:“今日打不赢你就别吃饭了。”
橖澈怔愣了一下之后会意,徒手拎起一个人的胳膊往周围一扫,从波躲了过去,发狠往他身上扑过去,橖澈抬腿往他方才中了鞭子的小腿上一踢,从波双腿一软,直愣愣的朝着他跪了下去。
好在橖澈良心犹存,没有白白受下这一拜,而是把他的身体调转了个方向,把他这个跪拜大礼送给了身后的白笙。
白笙一挥袖子,伏兮就回到了她的手里。
那些外门弟子见状连忙背起趴在地上的从波灰溜溜地滚下山去了。
寒叶峰只剩下了师徒二人,顿时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橖澈揉了揉胳膊,抬手想要行礼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好像脱臼了抬不起来,于是就只好压低了声音,喊道:“……师尊,弟子知错。”
白笙冷声说:“过来。”
橖澈走过去,白笙抬手在他肩膀上一拍,他的骨头“咔吧”的响了一声,然后就可以活动了。
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见白笙问:“错哪了?”
他总觉得气压很低,比他第一次进入洞天聚灵泉时的感觉还要窒息。
橖澈回答说:“弟子不该和他们打架。”
白笙听了这话,手里的茶杯狠狠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对他说:“我教你本事,不是叫你任人宰割的!若是以后再被我知道你被欺负不还手,那这声师尊你也不必再叫了。”
她生气不是因为他跟人打架,而是因为他没有还手?
之前橖澈偷懒或是不小心从树枝上掉下来,白笙虽然当时说过狠话,也拿伏兮抽过他,可是感觉都没有这一次严重。
这一次师尊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橖澈当时其实不是不想还手,只是觉得白笙快回来了,挨几下也死不了,当下最重要的是要完成任务,能少一事是一事。反正以后能报复回去,索性就受着了。
橖澈双目变得委屈起来:“灵渠山不让私自斗殴,弟子怕给您惹麻烦。”
白笙听他这么说,又看了眼他身上的伤,有些不忍心再斥责下去了,把人叫起来坐下,用灵力给他疗伤,边说:“他们先动的手,你不必受着,下次别让自己受伤。”
她下手没个轻重,橖澈抿嘴忍着疼痛说:“弟子知道了,多谢师尊。”
白笙把食盒推到他面前说:“快吃吧。今晚就不必去聚灵泉了,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