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破了,他们出来的时候,周遭已经飘满了白雪,茫茫一片,原先的那些雾气结成了冰珠,在一片垂柳的枯枝上挂着,风一吹来就叮叮当当的响。
司空慕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往橖澈身上蹭:“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了你了啊!师弟!”
橖澈想把他从身上踢开,着力点还得在司空慕脸上的那种,他拧着眉头往外抽手:“谁是你师弟!你给我撒开。”
“松手。”白笙从壁画之后走了进来,沉声对司空慕说:“别闹他,他身上的伤还没好。”
司空慕这才收敛了情绪,松开了橖澈,然后终于看见了久违的卿何长老,那鼻涕眼泪立马又要倾巢而出,嘴角都拉下来了,眼看着就要不知死活地去蹭白笙,却被橖澈一个横腰给拦了下来:“往哪哭去呢?”
司空慕有种劫后余生还被亲人数落的感觉,顿时委屈的头头是道。
齐崇倒是先说:“师弟你的伤裂开了,需要帮你上药嘛?”
白笙想到他之前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那正好能让齐崇给他上一下药,于是就说:
“也好,这里还算安全……”
“不用。”橖澈说。
怎么可能让狗帝渊的儿子给自己上药?
橖澈似乎想到什么,环顾四周,又问他们:“怎么就你们俩?沈青依呢?”
司空慕这回从后怕的心态里走了出来,语出惊人道:“哦,原来你想让她给你上药啊。走散后,我和齐师兄被困在刚刚那个地窖里,一直没见过旁人。”
他是找人上药的意思么?他是要找他体内蛊虫的养料!小虫子不吃饭是会饿死的!到时候还得拉着他一起陪葬!
正这么想着,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道声音:“你们破阵也太慢了。”
这傲慢的语气一般人模仿不来,周烨手里抱着剑漫不经心地走了过来,沈青依就跟在后面。
“承景,没受伤吧?”齐崇一瘸一拐地朝他走了过去。
周烨见状上前小跑了几步:“师兄你这腿怎么了?”
齐崇笑了笑:“不小心崴到了,刚刚长老已经给我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司空慕一下子有些愧疚,低着头说:“对不起啊齐师兄,要不是我掉下来的时候砸到了你,你这脚也不会……”
周烨的表情一下就冷了,瞪着齐崇身后的司空慕一眼,说道:“你什么时候能不添麻烦?”
橖澈觉得这人真的是很矫情,翻了个白眼然后低声道:“崴个脚而已。”
司空慕朝他嘴硬心软的橖兄投来了感激的目光。看吧,橖澈很在乎我这个朋友的!
这一个个娇宝宝,受惊吓的、崴脚的、还有个旧伤未愈的,白笙觉得再在这诡异的雪地里待上一会儿,起码得冻死个把小孩。
白笙对周烨和沈青依说:“你们来的早,想必已经探查过了,前面有没有什么歇脚的地方?”
沈青依指了指正南方向,然后说:“那边还有很多住在这里的村民,但是……”她想到了那些村民的模样,有点不好形容。
周烨接过话:“我来说吧。但是那些村民好像听不懂人说的话一样,只是循环往复的做着他们手上的事情,嘴里也在絮絮叨叨的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就像是……”
他也不好形容,那些人就好像痴傻了一样,谁也不认识谁。
“摄魂。”白笙说出了这两个字。
“对!”周烨拍了拍手:“就是摄魂!”
白笙回头就看见桃林的雾气中隐隐约约显露出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影。他们行走的动作很不自然,膝盖像是禁锢住了,不能弯曲,仅凭着两脚与地面间的摩擦在前进。
眼神好一点的,能看清那些人的五官,他们漆黑的眼珠上竟然没有一点眼白部分,连眨也不眨一下,空洞地看着他们逐渐靠近。
司空慕的短剑不知道丢在了哪里,他和沈青依一左一右抱着白笙的胳膊不肯撒手,这会儿倒顾不上卿何长老是个只可远观的冰块了。
好在还有两个没被吓傻的手里还握着剑。
齐崇不自觉的也往中央靠拢了一些,问道:“这些就是那些被摄魂的村民?”
周烨也将手中剑往前方伸了伸,做了个保护性的姿势,跟着说:“奇怪,他们为什么现在又能行动了?”
还不待白笙回答他们,那些方才还行动缓慢的人就突然张牙舞爪的朝他们狂奔过来!
周烨那把岁寒闪动了一下,对周围人说道:“都躲开!”
话刚说完,疾风就裹着剑气闯了出去,而在剑身堪堪碰到一个人脖颈的时候,一道鞭子却卷着那把剑给抽了回来。
白笙对周烨说:“未死,不可杀。”
她用法力凝了一个结界出来,堪堪把人挡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