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见,是一片沉沉暗色。
近乎为本能所驱使,佐助一手撑地,倒立着跃向半空后,身周的一声嘶吼才慢半拍的进入已近乎麻木的双耳中。
好似玩闹一般,佐助左手苦无朝前无意义地虚虚劈下,却消弭了眼前的忍术攻击。踹开两边敌人的同时,一个扭身,哀嚎声中,他右手刀背已经精准地砍中了身后目标。
佐助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是的,他此刻在厮杀着。不,准确来说,厮杀的另有其人,他只是被厮杀的对象。
草薙剑毫不停歇的斜斜插进地面,他身体摇晃着向□□斜而去,躲过了一旁的攻击。身体每分每秒都在判断着来自身周的攻击,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佐助顺势仰面躺倒,一手反撑地面的同时,雷光乍然从右手亮起。
霎时间,在无数鸟啼般的锐鸣声里,蓝色电光自草薙剑刀身一路向下灌入大地之中,黑暗中,宛若绽开盛大冰蓝花朵。
身周再无声响。
在这仿佛由阴暗铸就的巨大穹顶下,电光明灭中,照亮了空地正中的白衣少年。满地倒伏的人影再次隐藏在黑暗中,此刻,只他一人站立着。
“精彩。”
冷不防的,伴随着有节奏的掌声,一个低哑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脚步声从上层的回廊中响起,一步一步。
是大蛇丸。
“不过,在那种状况下,依然没有杀掉一个人啊……”一阵低哑笑声里,大蛇丸居高临下地欣赏着这片厮杀场地,“那么,接下来,佐助要怎样呢?”
伴随着浓重血腥气,阴冷的气息跗骨而上,佐助却恍若未闻。
如同斗兽场的空地里,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白衣几乎被鲜血染红,佐助有些茫然地扬起头,随着这动作,黑色发丝从眼周的布条上滑落。
半晌,原本木然的唇畔终于松动,他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继续。”
是的,继续。
身后大蛇丸便再次低低笑起。走廊昏暗,他的笑声仿若带着扭曲恶意,又好似隐含莫名期待。两侧灯火不断向后退去,佐助只一概充耳不闻。直到他在与方才别无二致的关押实验体的场地内再次站定,大蛇丸才转头看一眼摄像头。
“可以开始了,兜。”
一间间监牢由铁栅栏所封闭,一个个隔间组成垒台堆叠而上。伴随着上方大蛇丸的命令,栅栏纷纷自动开启。看着站在正中的少年,原本关押的实验体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主动踏出牢房。
“给你们一个机会。凡是能够杀掉我的人,都可以离开这里。”忘记已然重复了多少次,也不知已然开口开多少次,黑色眼眸转动半周,佐助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栅栏阴影后,“以宇智波一族的名义为证。”
“宇智波”三字一出口,霎时掀起骚动。探头探脑的人群里,有人试探着迈出步子,却依旧只敢堪堪停在监牢出口处。
表情不变地静默半晌,佐助半垂下眼帘,抬手再次用布条蒙住双眼。
“这样,总有胆量了吧。”
听着终于传入耳中的窸窣试探之声,佐助有些嘲讽的勾起唇角,可不过片刻,布条下的脸上便再次只剩漠然。
蒙住眼睛,不止是不使用写轮眼,更是连眼睛都无法使用。这样一来,他不仅抛弃了自己最大的攻击优势,也无法判断敌人的攻击状况——无论是忍术体术还是幻术,都无法有效防御。在这个忍术种类成千上万、血继限界种类繁多的世界,这一举动,无疑是送死。
然而,佐助却不得不如此。
随着万花筒写轮眼的不断使用,双眼会逐渐失去光明。可是,写轮眼的风险却不止。寄居于右眼中的直死之眼,让他对阵宇智波鼬和干柿鬼鲛的关键时刻失明的罪魁祸首,并没有关闭的方法。
因此,每次使用写轮眼,大脑都要被迫负担身周一切有形之物的死亡,即便不去理解,也无法阻挡视野中的死亡讯息。
再次用刀背将眼前人挥到一边,佐助咬了咬牙。
作为兄弟,他和宇智波鼬本来就拥有无比相似的眼睛和忍术体系……这意味着,想要赢过鼬,不仅要在瞳力上胜过他,也必须要充分考虑在不利状况下——譬如失明——的战斗才可以。
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
草薙剑刀身飞出,如同泄愤一般,他跃起狠狠将两边人踹飞,双手将面前两人的头狠狠扣在一起。下一刻,心中忽然响起危险警报,毫不迟疑,佐助俯身避过这无法目视的忍术攻击。
脚下用查克拉吸起一边袭来的苦无,一脚踢出的同时,他借助手下反作用力迅速向后划去。
下一刻,脚下却又水花攀附而上,佐助一惊,立刻飞身跃起。果不其然,水遁攻击紧随其后。只刚险之又险避过,危险预感便再次袭来,然而,他刚堪堪扭过身体,右腹便随即传来一道尖锐疼痛。
原来是两道来自不同方向的风遁。
坠落在地面上,佐助原地翻滚闪开,紧随而来的不知何处来的攻击便立刻扑了空。动作毫无滞碍,手中苦无迎面举起,利刃撞击声便如期灌入他的耳中,可防不胜防,一个踉跄,撑住地面的左手腕部已被土遁捕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