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被「杀死」了。
“花朵会凋零,器物会破碎,风沙会销蚀,人类会死亡。只要我可以理解,「杀死」你弟弟体内的狼嚥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对方久久未曾回答,似乎还在努力消化。好一会,怜志才艰难地开口。
“即便我相信你可以轻而易举杀掉狼嚥,可是,狼嚥的封印在辉南头上啊……对于人体来说,大脑的重要性不需要我多说。我只想知道,要如何做,才能在不伤害辉南的情况下,解决掉它呢?”
尽管自从上次的莫名其妙信息洪流之后,佐助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他还是谨慎地千代身上做了实验。
结果证明,他的眼睛早已和小时候大不相同,即便将苦无刺入千代的身体,但「杀死」毒素的同时,却丝毫没有伤害到她。
“这很简单,我可以演示给你看。”
再次抬起手之时,佐助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柄苦无。他将苦无举起,手腕翻转之间,棱刺的尖端就已经抵住了自己的脖颈。
眸光下移,他的脸上带着冷淡笑意。
“大蛇丸留下的咒印,我想,这足够令你信服。”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头因手腕发力而微微偏过,苦无的冰冷尖端也即将刺穿脖颈间的皮肤,可是——
他的手却被抓住了,被狠狠地抓住了。
佐助看不到鼬的表情。
可即便没有任何话语,那只手的主人仍是如此用力地捏着他的手腕,阻止苦无哪怕分毫地更进一步。
……佐助心头的怒火便再也无法压抑。
“找死吗?”
回答他的却是突如其来的剧烈咳嗽声。
连捏住他腕部的那只手都带着抖动,可见其主人是如此竭力压抑着、却又终是无法抑制地剧烈咳嗽着。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就这样持续着、持续着。
直到一丝血腥味传入鼻间。
无力之下,鼬终究是放开了手。
怜志有些慌张地带鼬离去之前,最后只留下了有些语无伦次的交代。
“不、没必要这样……我还需要一些准备,明天,对,明天晚上虎打狼就可以炼制好了,我会在那之前准备好的。佐助先生,请你务必明晚来连翘堂帮忙……”
“对了,这件事情请不要向辉南透露。”
………………
远去的一切里,只有佐助呆呆地坐在庭院中,听着不知何处而来的喑哑铜铃声,直到午后。
这次,鼬没有再送来饭团。
胸口不知因何而发闷,大约是因为这不知何时而下起的阴雨。
连绵细雨中,佐助坐在廊下,仰望天空,仰望没有一丝死亡迹象的世界。
良久良久。
因为下雨的缘故,佐助看到辉南顶着雨水从神社腹地匆匆跑过,然后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没再出过门。
一直和他的哥哥一起。
雨下了很久,覆过傍晚,叠至深夜。雨声滴答,滴在房檐上,打进树冠里,和夜色里的隐约咳嗽声一起传来。
推开参拜殿堂门,佐助走进雨中,站在那棵山毛榉前仰起头来。
这树上的生命,又因何而腐朽呢?
“很吵。”
他说:“你一直咳嗽,很吵。”
他继续说:“简直吵得我睡不着觉。”
分明说着这样伤人的话,可听着听着,鼬却十分开心地笑了。
无边雨幕里,他的轻笑声混杂在雨打叶片声中,声声入耳。
“原谅我吧,佐助。”
最终,他这样说。
在这迷离雨雾里,在鼻尖清新泥土气味里,在耳边无尽细雨声里,在这个满是凉意的雨夜里——
原谅我吧,佐助。
他坐在雨夜的树干上,如此说着,大约笑得眉眼弯弯,一如既往。
…………无话可说。
所以啊,事到如今,又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转过身去,佐助穿过庭院,登上石阶,踏进厅堂。
然后——
“不进来,难道还在那里一直淋雨一直咳嗽一直吵到我死吗?!”
宇智波佐助,发出了恶狠狠的声音。
——心中却悲凉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