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抿了抿唇,停顿了一会,才张口道。
"娜娜,你说得对,我们可能确实不合适,我很庆幸我们没有做出更错的选择。"他微微颌首,碧蓝的眼眸沉沉的望向她。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娜娜不解,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她如此冷漠。
"没什么,九点半了,你该离开了。"他不带感情的说道。
娜娜被他催的犯了倔劲,她偏生赖着不走,捞了把椅子坐到一旁,摆出个监护人的姿态。
马可淡淡扫了她一眼,闷不吭声,只翻了个身,背对她。
夜幕渐沉,娜娜心里很乱,但是唯一确定的就是一件事,她现在必须看着他,她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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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斯科大剧院周边的一家传统餐厅,马可见到了Alyona·Zakharova(阿莱娜·扎哈洛娃)。
这是家传统的俄国菜餐厅,传统的木质装饰,整体色调偏黄褐色,温馨的灯光打在餐桌上,久未碰面的两人之间有些拘谨和陌生。
阿莱娜是一名容貌姣好的妇人,乌黑的长发盘了低髻,光洁的额头,饱满的鹅蛋脸上镶了一对明亮的眼睛,她的身形纤细修长,如同其他优秀的芭蕾舞演员一般,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迷人的优雅。
"Marco,很久不见。"阿莱娜的发音有明显的黏连不自然,显然很久没有讲过意语。
"嗯。"马可微微颌首,他的发丝遮住了眼眸。
"Come va,tutto bene?(你现在怎样,过的还好吗)"阿莱娜接着问道,她的手轻轻抓着水杯,或许在紧张或许是歉疚。
"Tutto bene(一切都好)。"马可淡淡说道,脸上有一丝不可查的忧伤。
"我之前给你寄了柴可夫斯基音乐学院的推荐信,你有收到吗?"阿莱娜温柔的看着他说道,她笑的很温柔,跟马可记忆中一模一样,即便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依旧柔美动人。
"我不会去的,我这次过来,父亲并不知道……他不会允许两个儿子都被你夺走……"马可沉声答道。
"我并不是要夺走你,只是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你在这里会拥有更好的发展空间。"美貌妇人坚持道。
"哥哥呢?"马可微抬了抬眼眸,看向阿莱娜问道。
"他在部队,你知道的,他想要继承你外公的理想。"阿莱娜碧蓝的眼眸与马可如出一辙,仿佛时刻提醒马可,坐在他面前的她就是他在世界上最亲的人。
"继承理想,所以就要抛弃父亲吗?你们都如此轻飘飘一句话,然后将他一个人丢在罗马,把我们都抛下,不闻不问数十年。"马可自嘲的笑了笑。
"那时候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你不懂,将你留在家里是为了你好,那时候这边的时局太混乱,不如罗马更适合你平静的成长。"阿莱娜解释道,这在当时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弗朗西斯科会跟她一同过来生活完全是个意外。
"结果我并没有得到平静的成长,如果不是奶奶将我接到雪城,我在他身边呆的简直绝望和窒息。"童年痛苦的回忆如附骨之蛆,苦痛的神色爬上他的脸庞,他蹙着眉头眼神里充斥着迷茫和痛苦。
"对不起,我没想到,大概是因为这个决定对他的打击太大了,所以他才不得不靠声色犬马的来麻痹自己。"阿莱娜忧伤的说道,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抖。
"是吗,你没想到……"马可抚额略带嘲讽的笑了笑。
"你不是一时一刻冲动决定的,那封信其实只是导火索,我早该想到。"马可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Marco!(马可)"阿莱娜有些惊诧,她睁圆双目呵斥。
"如果你早就决定要离开,当初为什么骗父亲说要留下来,永远一家人在一起生活不好吗,你为什么要破坏这一切!"马可说出藏在心底十二年的话。
"这里面有很多的是非曲直不是能一两句话说清的,我爱你们,你们永远是我的亲人,我也很感激你父亲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我提供的帮助,但是我可以一时留在罗马,却不能永远不回莫斯科,我很抱歉。"阿莱娜的双目有些湿润,她碧蓝的眼眸在提到罗马的时候明显闪过一些回忆,但是她知道自己只能珍藏美好,她已经选择了这片冰雪苍茫的大地,便永远只能朝前看,大步向前绝不后悔。
"……"马可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有些泄气。
他们永远有他们的正义和决定,他们永远不和他解释,他觉得自己仿佛从不被他们信任,弗朗西斯科永远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比他更有选择的权力,他却永远被安排在最后,只能按部就班,照本宣科。
"你没有其他想要跟我说的吗,关于以前,关于以后?"马可冷冷的问道,他的手攥成拳。
"Marco,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愿意过来学习和生活一段时间,你或许会改变你的想法。"阿莱娜温柔的说道,她伸出手,轻柔的放在马可攥起的拳头上,拍了拍耐心的安抚他。
"……"一滴泪簌的落下,极尽的悲伤让他沉默,马可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彻底的外人,在父亲那里无法兼容,母亲这里也无法得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