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事如果老乔瓦尼不知道还好，如果他知道，就会很麻烦。"卡洛冷冷的看着灯火通明的晚宴中心。

"我明白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娜娜低了低头。"刚才是我误会你了……"娜娜指的是下午觉得他太过疯狂的那段指责。

"我说了，他比我疯。"卡洛微微一笑，俊朗的脸庞如同一幅古典的画报。

"有好好的康庄大道不去走，偏偏要来雪城~"卡洛说着轻轻笑出了声，他神色氤氲，眼中的情绪驳杂。

"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呆在永恒之城，或许对他来说，雪城更为适合他。"娜娜微微低头，轻声辩解道。

"哦~娜娜是这么觉得的吗，那对你来说呢，你会去罗马吗？"卡洛的眼睛亮了亮，嘴角勾起浅笑。

"我……我当然不会……"娜娜对于永恒之城向来是敬而远之的态度。

"如果他要你去呢？"卡洛轻轻瞥了酒池中心的马可一眼。

"……他并不想回罗马生活。"娜娜看着卡洛，坚定的答道。

"只是暂时而已，他迟早会回去的。"卡洛说着，怜惜的看了眼面前的女孩，只见她的秀眉微微蹙起，鹅蛋小脸在夜风下煞白一片，纤细的身躯似乎还有些微微的颤抖。

"Hai freddo?(你冷吗)"卡洛皱了皱眉，维纳利亚宫既在城郊又靠近雪山，本来气温就比城内低，更何况现在是深夜，娜娜的墨绿蕾丝礼裙一看就很单薄。

"No(不)……"娜娜的否定句还没说出口，卡洛已经将自己的黑色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要逞强。"卡洛轻轻摸了摸娜娜的头，他浅褐色的双眸很是柔和温情。

娜娜有些讶异的看向他，感觉那双眼眸中似乎有无尽的话语想要跟她诉说，金发青年既像个靠谱的大哥哥，又像是十九世纪贵族的佣兵卫士，总是忠诚正直的守护着她。

"Carlo，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要呆在雪城。"娜娜垂下眼帘，问出了久藏在心里的问句。

"娜娜……"卡洛似乎没想到娜娜会问出这句话。

"如果要成为'神甫'的话，你……"娜娜还没说完，卡洛就打断了她。

"现在的我不是。"卡洛直直盯着娜娜的双眼，很诚恳的说道。

"我知道，但是，你……"娜娜披着带有他体温的燕尾长外套，鼻尖似乎有阵若有似无的清香，仿佛是香雪兰花朵清幽的甜香。

"即便要去梵蒂冈，那也是一年半以后的事情。"卡洛轻叹了一声，面色冷峻的说道。

"……"娜娜脸颊微红，她觉得身上萦绕的这股淡淡香气，醇而不浊，清而不腻，带着微微甘甜的自然清香，就如同是卡洛给人的感觉一般。

卡洛默默喝了一口香槟，他笔挺的白衬衫和齐整的金发在月色下更添几分冷意，他清俊的侧脸有一半被暖光点亮，另外一半隐在蔷薇花墙斑驳的阴影中。

"Capisco(我明白了)……"娜娜低声细语的答道。

"No, tu non capisci。(不，你不明白)"卡洛面色一沉，似是无奈，又似是悲切，他深切的看了她一眼。

"……"娜娜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呆愣在了原地。

"娜娜，其实我……"卡洛近前一步，他看着娜娜目光灼灼，高大的影子完全覆盖住了娜娜。

正在此时，蔷薇花墙的枝叶传来一阵"嗦嗦"声，一道靓丽的身着粉色流苏裙的倩影穿过了花墙。

"卡洛，你们在这里呀。"比安卡突然从花墙旁走出来，她笑魇如花的拉起卡洛的手臂，就要将带他们回到池边的晚宴中心。

"比安卡，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凑热闹。"卡洛拂开她的手，平静的说道。

"那娜娜也不去吗？"比安卡不解的回头，她看了看卡洛，又看了看披着卡洛外套的娜娜，眼中露出些许狐疑的神色。

"Io vado。(我去)"娜娜急忙说道，说着就把外套取下，递还给了卡洛。

"……"卡洛迟钝的接过外套，垂眸不语。

"Qundi,andiamo。(那我们走吧)"比安卡亲热的推着娜娜走了出去，娜娜在离开蔷薇花架前回头望了望卡洛，她发现金发青年的神色很是孤寂，身上也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冷意。

这场喧嚣的酒会直到临近子夜才结束，在回城的路上娜娜思绪很乱，后半夜她几乎没有跟马可说过一句话，他似乎在刻意跟她保持着距离。

吹着一路的冷风回到河边公寓，娜娜回到小阁楼打开灯光，她第一次觉得这间房子空荡荡的，仿佛少了些什么东西一样。

娜娜看了看柜台上描金画彩的舞会假面，她无声地打开了藏蓝色的天鹅绒礼盒，轻轻摩挲着Cameo(贝雕)表面的凹痕，思绪也随风飘去了远方。

月凉如水，残月高悬，这天的娜娜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