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没有足够的经验和能力,与其说她是魏情的经纪人,更像是魏情带着她四处见世面。
相比起信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所以不清不楚收好处的吴天,魏情格外清醒又极度坦诚。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己的瞳孔,像局外人一样抽离出去:“你要的是一份工作,但我对你有好感,君如海对此很好奇,才硬把你提上来。这不是你应得的,这是我额外给你的,但也只有这么多。”
你要抓住机会,见识更多,经历更多,积累更多,带着足够的东西,退回原本的那级台阶上,靠自己走上来。
“也不用,挑这么明……”吴天稳健地打方向盘,“我也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不至于期待白马王子。”
魏情知道她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但隐隐有些遗憾,重新拿起手机:“我是想说,不管我怎样,浩瀚都会给你换个新人带。”
“那也好。”
从入职浩瀚的那天开始,吴天一直处于不安定的焦虑状态。那个破录音到底几斤几两,没有人比吴天自己更清楚。如果说她得到150%的回报,大概只有30%是录音的功劳。
哪怕心里门儿清,但只能装糊涂。因为她手里空空荡荡,根本没有牌,全靠魏情从桌下递来一张不能见光的牌。
其他人的猜测、忌惮、试探,暂且让她坐稳片刻,但不可能长久。
车轮停转,吴天打开门锁:“中午吃点清淡的,但别吃凉。再提醒一遍,下午的面试包括表演和提问两个环节。表演环节是现场抽剧本,各自准备20分钟后,当场抽先后顺序,由专业团队评分,但提问环节由公司高层和经纪部门共同进行,估计要汇报个人产出之类的。”
魏情点点头,微微打开车门,又转头嘱咐:“你回趟家吧,处理伤口,换双鞋。两点来接我。”
刚走两步,他听见带着笑意的喊声。
“魏老师!”
转头去看,原来是吴天摇下车窗,在驾驶座上低头向外探。
“魏老师,我可以给你的照片加可爱的动物耳朵吗?”
“……不可以。”
“猫耳朵也不行吗?”
“不行!”
“行吧,我回头跟粉丝说你不让。”
听到粉丝两个字,魏情犹豫一下,但最终还是没有改变主意,一言不发地噔噔噔走进酒店大厅。
吴天只是故意逗逗他,以免他挑明心事后独自一人待着,心情跌宕起伏,影响下午的面试,只是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甚至从背影都能看出羞恼。
“太过了,真害羞了。”她喃喃自语。
君如海出于撮合的目的,向她暗示过魏情的心理问题,一切都是从成名作《逃亡者的黎明》开始。
那部电影拍的太艰难,要求魏情飙车、狂奔、舞刀弄枪,痛哭、狂笑、悔恨、癫狂,不分白天黑夜,而且还要一天比一天瘦,保持憔悴的状态,再加上导演要求极高,又处于高压状态,一丝不满意都会狂飙脏话,把魏情几乎逼到极限。
每一个看过电影的人都说,那种冲动犯罪后一步步崩溃的样子,太真实了。
当然真实,因为魏情当时真的濒临崩溃。
最后一场戏,他差点就把螺丝刀捅进自己脖子里,至今侧颈上还留着一道发白的印记。
他与疯子无异。
吴天刚关上车窗,正要踩油门回自己的出租屋,立刻接到君如海的电话。
“魏情状态还好吗?”
“考试前有点心跳加速,之后都很稳定。”
“哦……那就好。”君如海的声音带着凉意,“魏情和周鸣作弊,九哥第一时间来问我态度,你干什么呢?”
吴天赶紧解释:“我刚把人送回来,正想给您打电话。我担心当着魏老师的面问您,可能会给他压力。”
“吴天,你是对浩瀚负责,不是对魏情负责。工作就是工作,魏情也不是幼儿园小孩。以后有这种事,第一时间叮我。”
吴天再也不敢找借口,连声道歉,但也没得到明确的态度,只是单纯地被问责。
挂断电话,她想起顾白当初如何诓骗周凝和李承运,心里忍不住打鼓。
浩瀚,真的不会踢走魏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