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沉,屋子里黑了下来,扶桑抬手一挥,烛火跳动着跃起,他坐到凳子上,伸手去翻桌上的那几本册子。
瞧着也就是些话本子,讲男男女女的爱情,约莫是用来打发时间的,扶桑只看了几页就不太能看的下去了,里头人讲话实在太黏糊,他看的直皱眉,也不知时殊是怎么看下去的。
想到时殊,扶桑又起身从窗口看了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
他坐回去又等了片刻,眼见着天越来越黑,逐渐有些坐不住。他倒是不担心时殊的实力,好歹也是他教出来的,又是天元石化身,灵魔双重力量相辅相成,使得他的功力要比同龄人强得多,扶桑相信,真遇上了什么危险他也能全身而退,该担心的是危险本身才对。
只是现下天帝已然派了神族下界查探情况,加上清浔似乎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以及那个披着斗篷疑似与魔神有关要把上古凶兽内丹全部放入时殊体内的黑衣人,林林总总加起来,时殊的威胁也太多了,他总会有失手的时候,万一真遇到什么危险无法处理呢?
扶桑越想越坐不住,时殊的命现在已经不止牵涉扶桑一个人,现在还包含天下苍生,虽说他并不怎么在意苍生如何,可他作为神,就要履行职责,最起码不能让浮玉失望。既然有人知道了天元石的作用,那么在暗地里觊觎时殊的人更多,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扶桑掠出院子,他对时殊的气息很熟悉,放出灵力在全城搜查,很快便找到了。他的身形显在无人的巷子中,将将踏出一步,就见时殊正与一个人朝这边过来。
他没躲,看着时殊慢慢接近,走进了扶桑看清那人竟是魏舒,两人脸上都带有笑意,似乎是聊的很好,时殊不经意间撇头,看到了远远立在廊下的扶桑,头顶的灯笼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暖光,连带着那张冷峻的脸都柔和起来。时殊突然间心情很好,他向扶桑招了招手:“师尊。”
随后他又回头,与魏舒告别,魏舒向扶桑点头致意,拐进一条巷子里去了。
扶桑看他嬉皮笑脸的走近,道:“本尊叫你观察魏舒,也没说让你和他交朋友。”
不论魏舒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这回都是他在历劫,他们这些不该出现的人但凡干涉太多,都会改变命运走向,他不信时殊不懂这个道理。
时殊便无辜道:“弟子没有刻意与他交好啊,只不过是在监视他的时候,看他被人欺负太可怜,没忍住上去帮忙了,他特意过来谢我,我就和他聊聊天而已,聊着聊着发现我们共同话题还挺多的,他也就时常来找我了。您说,既然他都过来了,我总不能把人轰走,是吧?”
“你最好没有别的歪心思,”扶桑冷冷道,“他身份有古怪,以后离他远点,不用你继续监视下去了。至于为什么不和他联系,借口你自己来想,本尊可从未教过你叫你与他做朋友。”
时殊假意奉承:“是是是,师尊放心好了,您薄情寡信,弟子好歹跟了您几千年,虽不说全部都学到,但一半的冷漠还是有沾染的,放心好了,绝对有您的一半心狠。”
这小兔崽子自回来之后总是阴阳怪气,扶桑起初还会被他说的额角直跳,听多了也就懒得再搭理他,爱怎么说怎么说,无论他怎么讲,他永远都是时殊的师尊,这一点无法改变,所以他就是讲得唱起来了,还是得恭恭敬敬。
他率先走下台阶,往院子那边过去,时殊见他现在居然对他这些话完全没了反应,便也觉得没劲,快走几步跟上:“师尊此次下界有什么事?是有要办的差事,还是单纯的想弟子了,所以下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