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是一个好人,但是父亲希望你是一个持节的君子。”他只能这样安慰着江清简。
他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哥哥,甚至是一个好宗主,可他却不是一个好人。
“父亲只会说这些吗?”他讽刺道,满眼通红,心里有了恨。
“清简,也不能全怪你父亲。”江引扶住他安抚道。
“对不起清简,是三叔行差错路,连累了大哥。”江砚惭愧的低下了头。
江清简只觉得累了,好像一切都太复杂了,他不想去弄懂了。
“父亲,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他知道杨匀把他留在这里的用意。
“起初,为父是相信晋王的,”看着儿子行将就木痛苦的模样,他心疼不已:“是因为,我认为,晋王可以做一个好君王,可是后来我发现,其实晋王,也并没有那么想做皇帝。”
“而且,他也并非我所认识到的那么好,为父确实做了大逆不道之事,只是因为,那个时候,晋王是先帝的眼中刺,而在他眼里,我们江家就是晋王的人,我们没有办法...”
他看向父亲:“所以先帝是父亲害死的吗?”
江申却摇了摇头。
江清简惊讶,急切的拉住父亲:“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帝是中了一个慢性毒,它可以拖垮一个人的身体。”他看向江清简:“是晋王。”
“那为何与我们江家有关!?”江清简不解。
“二叔年少时曾赴南僵研学,晋王的谋士知道南僵有一慢性毒,无色无味,可拖垮人的身体,让人察觉不到。”
“是二叔给晋王的药?”
“那个时候,江家与晋王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江引无奈,他忍了忍眼中的泪水:“后来观念不同,便未曾再与晋王来往了,因为流银案和这个的原因,所以多年来,江家一直安然无恙,也是因为晋王有些良心在。”
“那为什么父亲不告诉殿下,是晋王!?”江清简情绪激动了起来。
江申摆了摆头,他只能私底下跟江清简道:“说了,也是无用的,我若说了,晋王更想要杀我们,况且,我们本就是有同谋之罪,若不说,至少他还能想办法救救我们,毕竟我们知道他太多秘密了。”
“父亲这个时候还在想着保全自己吗?”江清简不悦。
江申不语,江引便替他开了口:“大哥,是想保全你们。”
“清简,叔父几人,自知罪大恶极,可不该连累你们的。”江砚扪心,他早知有这么一天,可还是得连累江家。
他们犯的可是诛九族的罪。
“你去求那姚长元,保下江家一门妇孺吧。”江引道。
“你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江清简站起身拂袖怒道。
看着自己悉心调教的儿子愤然离去,江申心中五味杂陈。
“大哥,对不起。”江砚歉然。
“这件事情,本就是冲着晋王来的。”江申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对付晋王,但他们江家,或许是在劫难逃了。
姚长元一口气将萧夕和带回了她办公的堂室,叶儿等人知趣的守在了外面。
“姚长元?”萧夕和看着面前的姚长元小声唤道,为什么,姚长元会如此生气呢?明明她才应该是最生气的那个。
姚长元回神,转过身看向萧夕和,她是有些激动了:“我...”
“没关系,我们慢慢说。”萧夕和拉着她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她丝毫不急姚长元的所作所为。
桌上的茶已凉,萧夕和探身对着外头的叶儿道:“叶儿,去换一盏新茶。”
“好!”叶儿回头积极的应声。
“姚长元,为什么,你会这么不高兴呢?”萧夕和回过身问着姚长元,她还是有些好奇的。
姚长元轻抿了下薄唇,没有去看她,眼神有些飘散:“臣,流浪时,见过太多因为他们流离失所的人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萧夕和总觉得,这些不足以让平时那么冷静的姚长元如此生气,但姚长元不说,必有她的道理,她尊重她。
除去这些烦忧事让她伤脑筋,眼前的人却很有趣,姚长元方才真像一个置气的小童,拉着人就走,不让他人同她解释。
真是可爱,可姚大人这般清冷自持之人,与可爱,似乎并不挂钩。
姚长元被萧夕和盯的有些不太自在:“殿下看我做什么?”
“我看姚大人,比本宫还要生气。”她调笑道。
姚长元看了她一眼,也知自己方才太过意气,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外如此,倒是露了心性,她不该如此的。
“没关系,”萧夕和看出了她心中的思虑:“本宫,不介意。”
“姚大人,本就不大。”
姚长元看向她,不大吗?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大了,她一直背负着那个担子,逼迫着自己快速成长,逼着自己变得坚强,原来,其实她也不大呀。
“少年人。”萧夕和看着她,眉眼含笑。
姚长元红了耳垂,眼神飘忽:“殿下,是在取笑我吗?”
萧夕和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眶,嘴角噙满了笑意,心中的雾霾也散了大半。
江清简看着屋内坐着的两人,只觉得羞愧,他抬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萧夕和察觉后,冷冷的看了过去。
江清简先看了眼姚长元,随后朝着公主,一掀衣袍跪了下去,他叩首,满眼水光,却也故作坚强。
“你父亲,怎么说?”姚长元虽然心中有怨,但也知道并不关江清简的事。
“是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