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的日子开始忙了起来:从他战胜了巴利安暗杀部队、正式成为了彭格列的十代boss后。
他的引路人,也就是九代目大人对他寄予了莫大的厚望,更是私下对众多下属直言说要提前退任去享受生活,致使外界竟一度以为那位新教父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控制了老首领,开始流言四起、议论纷纷了起来。沢田家光听闻此事后哭笑不得,想着让十代目手下的外交官去处理一番也就罢了,结果脑筋一转才觉得不对——原本作为其亲信的那位“外交官”眼下还在阿尔克巴雷诺那边儿呢,哪腾得开空去应付这些?于是不由得叹了口气,致电给自己的徒弟道:“只有麻烦你去支援一下阿纲了,巴吉尔。”
于是就这样,随着总部对中原中也行动心照不宣的掩护,沢田纲吉直至要离开日本、前往意大利学习的时候都未能知晓那个橘发孩子的动向。只有里包恩,在他出发前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中也大概是和我同事在一起。”除此之外,再无他言。
棕发少年当时十分疑惑,不过不是疑惑于中原中也而是对“里包恩居然会有同事”这一点抱有好奇。毕竟他的家庭教师并不从属于彭格列家族,只是作为九代目和沢田家光的朋友才与彭格列来往密切;杀手里包恩是无党派人士,这一点是里社会的共识。
……所以,也许,能让他称之为同事的只能是——
沢田纲吉止住思路,垂眸望向机窗外的万里高空,那里蓝的纯粹,却令人莫名心惊。只看了半晌,少年便拉下遮阳板,决绝地隔开了那片蓝。
就让中也君自由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情吧。沢田纲吉凝神想:……因为唯有这样美的天空,他不想让那个人错过啊。
与此同时,正与拉尔·米尔奇一同前往芬瑟岛的中原中也若有所感地抬起头,隔着一万四千多公里的距离,夜晚早已将黄昏中的最后一抹日色吞噬殆尽。“要退潮了。”他说。
身着迷彩服的女子同样嗅到了海风腥咸的气息,她转头去看身后的景象:大理石雕就的圣母像阖眼拥抱狂暴之风,犹如一处珠玉倾斜的巨型瀑布,散发出罪恶世间最后的一道光。
拉尔想:这座雕塑的神情,真是像极了露切。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吧,奶嘴的颜色已经随着主人的消逝一同不见了。除非再次以同属性的火焰催动,否则根本无法判断出这到底是哪一位阿尔克巴雷诺的遗物。”半晌,她的目光终于移回了中原中也身上,“首领的岚属性与晴属性、我的云与雾,再加上你的雨,都无法唤醒它,那么显然只剩下了大空与雷属性。而吉留罗涅家族的露切当初就死于家族遗传病,她的女儿艾莉亚作为大空彩虹之子的继任者,是最有可能在十年后病逝的人——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你还要执意先去拜访威尔帝?”
中原中也转回柔细修长的脖颈,有些奇异地注视着她,缓慢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不仅仅是与哪一位特定的阿尔克巴雷诺相关联,情况更糟一些也说不定。”
“如果有人能杀了一位彩虹之子,那么他就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去对付剩下的六人……不,也包括你,拉尔,”少年清澈的声音如此说道:“‘你们八个在十年后都会遭遇危机。’老实说,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
“所以,你是觉得在‘被杀害’这件事上,威尔帝比艾莉亚的可能性更大……”拉尔·米尔奇蹙眉,语气坚决道:“若是未来如你所料,那么我便更有必要去告知艾莉亚;大空彩虹之子也是所有阿尔克巴雷诺的boss,艾莉亚她,应当了解到这些。”
“那么速战速决。”中也耸耸肩,“顺利的话,我们一周后就能返回西西里岛,去拜访吉留罗涅女士了。”
拉尔闻言瞥了他一眼,她原先总觉得这人像个被爱填满的漂亮娃娃,到今天才吃透了点儿里包恩硬要他入伙的缘由:是中原中也身上那份老练的缜密。与黑手党彼此间的勾心斗角不同,这份缜密更像是被世事变迁给磨出来的,让人看了心里踏实,却又不至于心生防备。若是连这种人才里包恩都劝不进来,那他才真是枉负了九代目的嘱托。
次日等海浪又涨上来时,他们二人已经同威尔帝面对面地交代完了来龙去脉。这位天才科学家原本很是漫不经心,等中原中也拿出奶嘴在他眼前晃了晃,这人才脸色一变伸手一把抓过,厉声问道:“这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