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如何了,大夫怎么说?”
清姬见推门进来的是周儒生,起身从床边退到了一旁,好让周儒生更加方便查看阿若的情况。
清姬:“大夫说多亏中途服用了些保命的东西才能撑到现在,否则药石无医。”
周儒生心中一紧,一种名为后怕的情绪不断从脊背攀升,让他不由生出不少冷汗。
清姬见状以为周儒生是在担心阿若的病情,立马宽心补充道:“现在阿若已无大碍,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接下来细细养着都能好起来的,就是……”
清姬顿了顿,面露不忍。
其实不说周儒生也能猜到,当时那处的惨烈他亲眼目睹,战场上生死病残见得多了多少也能估摸出来,阿若的眼睛救不回来了。
周儒生看着躺在床榻上脸色惨白的阿若,视线落在她眼睛处的白色绷带时被猛然刺痛。他呼吸急促,眼底不知不觉已经红了一片,眼角湿润。
周儒生动作小心地拉起阿若的手,声音哽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就带你去找阿爹阿娘,带你回家。”
忽然门口传来了响动,是袁黎他们,身边还跟着阿云。
周儒生:“都搜查好了?”
严文伸了个筋骨,点头说:“差不多了,东西不多,账簿之类的文书应该是提前被销毁了,但他们处理得仓促,留下了不少马脚。”
“还有就行……”周儒生说着,忽然注意到了站在后面的阿云。
她一直规矩地跟在他们后面,也不插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着。
周儒生招了招手,“阿云,来看看你姐姐。”
远远地瞧还以为阿云神色只是严肃了点,走近了才发现她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阿云站定在床前,如果不是看见胸口处微弱的起伏证明阿若还活着,她真的会以为护了她们这么久的姐姐就这么撇下她们走了。
她一时间竟然不敢靠近,只是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颗接着一颗地落下,她扭过头问一旁的周儒生:“大哥哥,阿若姐姐的眼睛以后还能视物吗?”
“……”周儒生没有说话,在阿云询问的眼神下,缓缓摇头。
这一刻仿佛彻底击垮了阿云,她跪倒在床前,挽着阿若的手大哭了起来,“那这样她还怎么再见阿爹阿娘,明明已经逃出来了,明明……”
“明明被抓去的该是我,我没有家,该是我去的。”
“你叫我阿云,说云都是在天边想去哪去哪的,希望以后我也能随心自由,可如今我却把你的梦毁了。”
“你做梦都想回家,想和爹娘再见一面……”
阿云哭得伤心,忽然发觉脸上被人碰了碰,泪水朦胧之中,她看见阿若正努力抬起手来为她擦去眼角的泪花笑,“说什么傻话。”
阿若没有视线,擦眼泪的动作有些笨拙,惹得阿云哭得更急了,说话都断断续续的,“阿若姐姐,你,你痛不痛啊?”
阿若还很虚弱,想说的话很多,但奈何心力不足,只能摇摇头安抚妹妹。
清姬贴心走上去,替阿云擦净眼泪,安抚情绪:“阿云不哭,一切都过去了,先让阿若把身体养好。”
周儒生在一旁附和着,还提了过段时间请姑娘们吃糖葫芦,说是之前答应阿若的,眼下终于可以实现了。
“那可得带上我和阿良。”严文用手肘蹭了蹭身边的徐嘉良,冲人眨眨眼,“是吧,阿良!”
徐嘉良点头,往严文身边又靠近了几分,双手抱臂笑得一脸春风。
“那我肯定也少不了。”袁黎也来凑上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