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这个(大拇指朝下)。
完了更嫉妒这个人了,怎么会有人这么完美,有点气,想踹他一脚,算了算了,今天他心情不好,我让让他吧。
刘奂大度地放过了裴桢,决定整点什么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等等。
“你会抚琴?”
裴桢不是寒门吗?怎么还会这种贵族子弟才会的东西?还是说现在书生都会弹琴这种事?
见到刘奂很是惊讶的眼神,裴桢则是恢复了往常那样的笑:“您想听吗?我可以为您抚琴。”
说着,他顿了顿:“我的琴是母亲教的。”
裴桢,你真的好像我上辈子温柔贤惠多才多艺的二老婆。
刘奂暗自在心底道。
“我去给你借琴来?”
刘奂期待的眼睛晶亮亮的,裴桢见了就觉得欢喜。
“我前几日借了琴还没有还,正好。”
裴桢走进屋里,抱出一架琴来,带着刘奂走到小院那丛青竹边上的石桌,将琴放下。
二人直接坐在了平整的观赏石上。裴桢一一试音,问刘奂:“想听什么?”
刘奂是个很少享乐的君王,虽然她爱看歌舞,但是很少展露这方面的兴趣。
有时候上位者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便决定了下面人的命运,刘奂不愿这样为难底下人。
这也导致了她压根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
现在时兴流传的琴曲她压根不知道。
刘奂倚着石桌,趴在桌上拿单纯的眼神看着裴桢:“《广陵散》。”
“……莫要开我玩笑。”
刘奂解释说:“其实是我听说《广陵散》失传了。”
其实和失传差不多,因为弹得人很少。
“所以你会吗?”
裴桢还真见过这个琴谱,在江丞相的藏书里面。
“我见过,但是我不会。”
裴桢是不会对着刘奂弹这种含有“犯上”意思的琴曲的,他知道刘奂不在意,但是太奇怪了,他觉得太奇怪了。
“那……”刘奂在自己脑子里面搜罗了一圈,“《凤求凰》。”
听到此曲名字时候,裴桢脑子空白了一瞬,手指不小心触及琴弦,拨出一个音来。
却又见刘奂那纯粹的眼神,问他:“怎么了?”
有点不合适,说实话。
裴桢看着刘奂的眼睛一会儿,没说什么,私心让他不告诉她哪里有问题,任凭他的君主受他蒙蔽。
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
刘长卿写的还真合适。
刘奂闭上眼睛,她觉得古琴弦音圆得像她拿调羹挖出来的蓝莓双皮奶,光滑圆润,清凉冰冷,但是碰不到,一碰就碎了。
刘奂睁开眼睛,所见便是裴探花认真地注视着古琴,他一袭白衣,拨弹琴弦的手指修长洁白,刘奂这个没文化的只能拿“非常适合去打美甲广告”这种话来形容他。
琴音混在冬日吹拂竹叶的风里,哪怕此地在繁华街市中,也让人觉得回到了山林深处,像是去了刘奂计划带着裴桢去的西南竹海间。
刘奂认真打量着裴桢。
她又想起高考时候,为了积累作文素材时候读过的《淇奥》。
一曲毕,此曲较短,刘奂估摸着也就两分钟的样子。
裴桢抬头见她:“还想听什么?”
刘奂没回答他这话。
刘奂宛如触发了高考被动,想起来作文素材不引用一下真的心痒痒的:“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混账刘奂显然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杀伤力巨大的话。
裴桢目光一下呆住,刘奂眼睁睁地见他脸上翻红,一直红到耳朵尖。
他本人未有察觉,强作镇定:“莫要取笑我。”
刘奂低情商大爆发:“裴探花,你耳朵尖都红了。”
裴桢原本有点消下去的绯红再次上脸,他这回真的不知道和刘奂说什么,偏过视线不看刘奂平息情绪,装作不在意地伸手摸了自己耳朵,一片火热。
刘奂后知后觉自己这样有调戏人的嫌疑。
裴桢是不是有点生气了,怎么不看她也不看琴了?
“咳,要不然我给你也唱一段?礼尚往来嘛。”刘奂试图补救。
刘奂在脑子里面迅速筛选比较合适的歌,也许是刚刚听了裴桢的琴曲,她脱口就是:“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裴桢震惊地转头来看她。
刘奂非常自然地继续唱:“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裴桢正准备多说她几句,没想到刘奂还有最后两句没唱——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落红满地归寂中。”
裴桢只有两个问题:“您知道您唱的什么吗?您这最后两句哪来的?”
完蛋噜,一不小心唱的《玉树后/庭花》。
而且唱的还是现代电视剧插曲加了最后两句的那个版本。
刘奂低头不敢看他:“《玉树后/庭花》。最后两句不知道打哪听来的。”
作为皇帝,唱这玩意确实不太合适是吧。
刘奂怂怂地缩了缩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