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祈匆匆赶到8区协会分部基地,申请了最近一班跨区航线。在等人员配备的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个很难得出现的人。
“知祈哥,这么巧。”少年一头银灰寸短,皮肤是近乎完美的小麦色,乍一看是个阳光开朗的小伙儿,但细看之下不难发现,他有着一身过于细腻的皮肤。
细腻到那肤色完全不像是户外日照晒出来的,反而像是在精心调配的油和灯光下一点点烤出来的。
“你这是要出门吗?去哪儿呀?”少年看见陆知祈,很是熟络地上来攀谈。如果忽略掉某一方转身离开的动作,这是个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场面。
让人误会,他们俩的关系很好。
陆知祈轻啧了声,前路被迅即而至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少年笑着,很张扬地又问了一次:“去哪儿呀?”
“让开,厉隼。”陆知祈明显对他有些不耐烦,“我去哪儿不关你的事。”
谁知少年被呛后,非但没有表现出不愉快,反而嘴角抬得更高了。他几次闪身,回回挡在陆知祈往前的路径上,有些没脸没皮地追着问:“告诉我呗知祈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不说话呀,那让我猜猜。去任务吗?应该不是,你哪有那个空呀,那就是去找人?”陆知祈不搭理他,那叫厉隼的少年居然自顾自地猜了起来。
“啧。”这回陆知祈没忍着,啐了好大一声。这么些年他在外人面前向来是稳重谦和的形象,平时别说是狠话,就连稍重一些的字眼都不会说。
可是面对厉隼,他无法掩饰自己的厌恶。
“好吧,看来你是真不想告诉我。”厉隼手掌摸了两把自己的后脑,像是很享受那种刺挠的手感,“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怎么哥对我这样冷淡。”
陆知祈皱眉,看着他:“你家里人没教过你礼数吗?”
厉隼好整以暇地抬眼说:“我家教人肯定是没有陆家来的严格,否则也不会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教死了。”
“我二哥在你们家学得肯定不错吧,不然你爸怎么会那么中意他,连死都要带上他一起。”
“厉隼!”陆知祈轻呵道,“注意你的言辞!”他的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两颊传来阵阵酥麻,是后槽牙咬得太紧的缘故。
厉隼被他瞬间凌厉的眼神吓了一下,摊了手:“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祝你顺利吧~”然后像是很满意自己让对方失态的表现,噙着笑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陆知祈很快从愠怒中回过神来,看着厉隼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
前往12区的专机上,舱内只有厉隼一个人。
他正在和谁联络着,眼神时不时地掠过窗外广阔的天地。
“我在基地碰到他了,肯定没错,他八成就是要去找那个谁帮忙。”厉隼的语气有些藏不住的得意,“你说,送上门的把柄,瑞恩家的人不会不要吧。”
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把他逗笑了:“厉鸣?那家伙算个什么,死得早也是该的。一个偷来的二少爷身份,让他平白享受了那么些年还不够吗?”
他把玩着手上的串珠,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死了这么些年,能在今天派上点用场,也算是他给咱家的一点点回报吧。”
说着说着,他想起几个小时前家里的一场小插曲,情不自禁乐出了声。
...
厉家一脉相承的异能“风”只是自然系中很普通也很常见的一种,但他们凭借某种家族秘法,硬是在8区争得了一片世家地位。
“烙印”——在某种具象的物体上用风的能量刻下永恒的标记,哪怕刻下的人肉身消亡,烙印也不会随之湮灭。
反而会在每一次接触到和烙印铭刻者有精神联系的人的时候,再度与之产生共鸣,而那种共鸣会同时出现在厉家密室的法阵上。
几个小时前,那个法阵竟然爆发了共鸣反应,负责的人一看,发现产生共鸣的地方居然在A城的陆家大宅。
而那个烙印的铭刻者压根就不在厉家的族谱上。
“不是族谱上的任何一种?”厉隼颇有些意外地问族中长辈,“那是什么意思?这个铭刻者不是咱们家人吗?”
负责秘法传承的老头晃了晃脑袋说:“不在族谱中,但能产生共鸣,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当年从外面接回来,顶替二少爷成为那个计划工具的,厉鸣。”
“什么?他?”厉隼和自己父亲的反应一模一样,不屑而吃惊,“但是他从来没有回过祖宅,压根就没人教过他这些啊。”
老头捋着自己的灰白胡须,依旧摇头晃脑着:“也不用非得有人教,只要他曾经体会过极端的痛苦,就有可能自行领悟烙印。不过可能性非常小就是了。”
“...”厉隼咬着牙,并不想承认厉鸣的天分或许比自己还要高,“他能有这造化?我不信。”
但他的父亲却出声道:“不管怎么样,烙印共鸣的地方在陆家,那就能说明一点,那小子的死绝对和他们家脱不了干系。”
“而且他死前不是一直在陆洺身边吗,说不准能借此挖到一些陆家其他的秘密。”男人压根不在乎自己那名义上的儿子曾经或许经历过什么“极端的痛苦”,他只一心想着能借这次机会扳倒陆家。
“陆知祈那家伙借着应家那小子的势在8区猖狂了这么些年,害得我们被连坐打压没法壮大,他也该尝尝失去倚靠的滋味了。”
厉隼看着自己父亲,瞪大了眼:“你是说,要趁这次彻底扳倒陆知祈,让陆家再也翻不了身?可是他和应云归关系那么好,应云归又当上了会长,这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