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个微型装置从后掉到他的脚边。
白马探扫了眼破损的袖口,那里有处细微的针孔,极易被忽略。在他昏迷期间,似乎被植入了什么东西。
而君度酒对他本身和白马家的兴趣不大,到目前为止还没真正下过死手。
皮下发信器?
白马探拿起通讯终端,下一瞬,波本打招呼说:“原来是警视总监家的少爷……还是小心为妙,掉进海水里的话,可是能引来稀奇古怪的食人鲨的。”
君度酒的目的是毁掉这座游轮吗?
周遭一片黑暗,船坞里的灯也熄灭了,似乎黑衣组织的驻守者都已离开。
白马探回道:“正相反也说不定。”
终端那头的背景音始终是机器切割的声音,让安室透的嗤笑也有些模糊:“我始终不知道你们从哪来的勇气,为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学生?他献出的鲜血都够填满实验室的试剂管了,不足以让你和那个黑皮规避风险吗?”
白马探神色自若。
火车上小学生自行离去的侧影、某座孤岛上神秘的退敌血样……在他回忆的视野里,比那颗装填了发光弹的充气足球还闪。
船舱底层。
已经锁死的实验室墙壁被工用电锯切割开,安室透守在另一边的出口,在“密码正确”的提示音后举枪。
随着子弹出膛,实验室的门边传出沉重的倒地声。
密集的脚步声从身后的走廊里传来,就算波本声明要单独行动,还是有几个忠诚的下属紧跟着来到海见丘,此时又追在了他身后。
而安室透没等他们上前就挥了挥手:“确认死亡,不用给叛徒收尸了,我们走。”
倒地的只是实验室里的解剖模型。
来自基地的外围成员们面面相觑,但波本发完话后转身就走,手上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自毁装置的启动开关。
墙板在剧烈的震荡中垮塌,古董花瓶滚成了碎片,华贵的水晶吊灯散落成灰烬里的垃圾,没给任何人拾取的机会。
可以听见组织的底层人员们暗暗咋舌。
他们所处的位置位于游轮正中,船舱底部,各个房间的夹层中,有大量在图纸设计时就布好的密道与简易电梯。
相比起普通的房间,这些隐秘的区域更为坚固,并放在自毁程序的最后一环。
波本通过语音识别打开了快捷通道,却又转过头,金发在濒临毁灭的豪华游轮里如同墙角的金饰般闪耀。
他忽而提起了别的兴趣:“那两个诱饵摔死了吗?”
答案是否定。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船舱里信号差,这通电话似乎打了许多遍。
从外围人员的视角看,金发青年扫了眼屏幕上的备注,神情并不意外。
“哦呀,本田议员。那种人物为了子嗣也是不顾……好的,我知道了。”他步向密道中的电梯,而后按下最下与最上的两个按钮。
一个随从壮着胆子问:“波本大人,我们不是去造船厂的地下车库吗?”
电梯还有半分钟降下来,波本心情愉悦地说:“为了救下儿子,那位警视总监可是动用了里世界的人脉……他许下了天大的好处,只是顺路而已,当然要上去看看。”
白马总监可不是空头许诺,酒厂内的通讯装备都会自动录音。向波本开口请求的刹那,他就已经留下了职业生涯上抹消不了的巨大污点。
通过黑田兵卫的手机也是如此。
电梯门开启,组织成员们刚想跟上,却听见咔嗒一声。
波本慢条斯理地给手中的枪上膛,在电梯顶灯的冷色光晕里侧身,朝着他们举枪:“你们走别的通道。”
刚才说话的人大惊失色:“大人,电梯是最快的……”
最多话、最想掌握情报的人。
就算不能百分百确定,安室透也不会让他“活着”出去。
他使了个眼色,这个多话的外围成员就被身后的两人联手制住,捂住了口鼻。
两帘银灰色闭合时,安室透低头退膛,将后几颗子弹替换成空包弹,又掰断随身携带对信号屏蔽器。
在电梯井,在海岸。
哗啦啦的银色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