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自然是想让官人起一个。”柳竹蕴一脸期待看着他。
严承允拿起了毛笔,舔了舔墨,在宣纸上写起来。
柳竹蕴跟着念道:“冉冉偏凝粉,萧萧渐引风,元微之的诗。”
严承允道:“你平日里书看得很多,别人都不知道,我家夫人还是才女。”
柳竹蕴谦逊道:“日子无趣打发些时间罢了。”
“就叫冉冉吧。”
柳竹蕴点点头。
“对了,官人叫我来做什么,别把正事忘了。”
严承允打量着她,“伤口怎么样了。”
柳竹蕴把腿伸了过去,有些嗔怒道:“自己看。”
严承允顺势掀开她淡绿色百褶裙,露出一双修长纤细的腿,白皙的腿上两团青紫痕迹格外显眼。看着叫人心疼。
他盯了一番,带着几分玩味道:“夫人皮肉是真的细腻,怎么才跪了这点时辰,就肿成这样?”
“疼死了,不知道给我揉揉。”
“疼还要揉,不是更疼了?”
严承允轻轻按了下那青紫,立刻有阵阵疼痛穿来,柳竹蕴身子一缩,更是朝着怀里去了。
严承允轻轻抚过她的下巴,道:“你现在是得心应手了是吧?”
“无他,为手熟尔。”
"你去床上休息一会,我把这里处理一下。"
柳竹蕴嗔怪道:“别了,你那床我睡的不舒服,硬邦邦的,躺一会儿就浑身疼,我还是回去了。”
说罢顺手理了理自己发髻,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被揽进宽大的胸膛。
——
秋痕与春桃一道离开书房,两人走着,秋痕忽然十分牢骚来了一句:“我真替大人不值。”
春桃笑笑:“那是大人的事儿,你没必要多管他家事。”
秋痕道:“夫人没有真心,大人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还这样忍着,我们大人究竟为何要受这罪。我们大人容貌才学乃至权势,这又是何必。”
春桃看着这小子一口一个我们大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道:“那又如何?你怎么不知道夫人骗着骗着说不定就把自己也骗过去了。”
“真的假的啊?”
秋痕挠挠头,还能有人把自己骗过去。
突然房内有窸窸窣窣动静传来。
秋痕面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至于吧,这可是书房。”
春桃淡淡道:“这种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姐姐,你可真是临危不乱,安之若素。”
春桃仍旧面带微笑,端端正正站着。
秋痕又里面瞅了瞅,“那我们要走吗?”
春桃道:“你先走吧,我现在不能走了。”
秋痕颔首,快步离开了这里。
过了一会儿,柳竹蕴从房内走出来。
春桃看见,忙走上前行礼道:“夫人好。”
柳竹蕴吓了一跳,有些心虚地扶了扶额发边的珠钗,轻轻点了点头回应,什么也没好意思说,便离开了这里。
只听到房里传来一声清泠泠的声音:“接盆水来。”
春桃应声,“是。”
很快水就端了进去。
严承允一边洗手,一边道:“书房里的床,被褥枕头什么的都换成软一点吧。”
春桃颔首,“是。”
他以前总觉得读书办公最讲求严谨专注,太过舒服的床是会睡懒的,人一旦懒散不自觉就会提现到公事上。
因此书房里的床一律是硬板,就算自己实在困,想休息一会儿,也不会睡昏了头,白白浪费光阴。
既然他的千金小姐睡不惯,就换了吧。
——
白日。
沉绿捧着一个画卷走来,呈到柳竹蕴面前。
“夫人,这是主君送过来的。”
画卷打开,上面画的正是自己那人在花园中插画的景象。落款一是一行潇洒行书:“赠妻冉冉。”
柳竹蕴心想,这字还真不错,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可又有劲,不是飘散着的,比她父亲写的都要漂亮。
再看这画,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景象了。
绘画重意境,自己的模样自然有些模糊,可这海棠花画得是极美。
“姑娘,大人这水平可真好,把姑娘画地好生漂亮。”
柳竹蕴指尖抚过画卷,看了一番后道:“收起来吧。”
这些艺术都是本朝士大夫的基石,他爹是艺术修养,严承允可不是用来他讨好官家。
当时他被先帝选取做官家的老师,就是因为这一手字写得及其漂亮。
笼中之鸟,自然是对待着极好的。可不能忘了没有真心。
她话锋一转,道:“我的药呢?”
沉绿离开端了上来,道:“夫人已经凉好了。”
柳竹蕴喝下,琢磨着这味道和之前有一丝丝不同,好像是没这么苦了。
她有点疑惑道:“你找的还是一家郎中吗?”
沉绿点点头,道:“自然是了。”
柳竹蕴想来许是喝的次数多了,已经习惯了苦味,便吃不大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