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提的要求中除了那把刀,没一个是着调的,卢道元眼中的疑惑神色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脸苦笑道:“贤弟果非常人,非愚兄这些凡夫俗子可以揣测。做哥哥的也不问贤弟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用了?一天之内必定备齐。此外还会为贤弟你备好干粮、清水,以及通行路牌。两地间虽然来回只有百里,但那是直线距离,你要躲开大北朝人的暗哨,就必须迂回前进,万一有所耽搁,需要饮食来补充体力。”
“谢卢哥关心。”
通行证那肯定得有,饮食在这个世界里对我而言可有可无,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受累的是马儿,又不用我背。
“那兄弟我等明天雨停了再出发。”
虽然把面袋子换成了皮囊,可谁敢保证不会灌进水去?如果明天雨还没有停,那没办法,不能为怕把面淋湿就错失人家楚天遥和马长风恢复功力的机会,但雨要停了那是最好,我自己也不想当落汤鸡不是?
送走了一说吃饭就屁股上长鸡眼的卢道元三人,回屋却看见风子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桌子旁边,不仅换掉了身上的湿衣服,而且正甩开腮帮子在那儿大吃二喝呢。
“也不怕毒死你?”
我恨恨地说了一句。
好歹我也是这个小院名义上的主人吧,有这么不客气的么?
“死了正好,省得心烦。”
风子野头也不抬。
得,忘了这就是个活得不耐烦的主。
“看来你还是忘不了自己的过去。”
我心中不由得升上一丝怜悯。曾经的理想、信念,所有熟悉了的一切,怎么可能说丢开就丢开?
“老子是怕你死了,风某人就没的吃了,现在多吃一顿算一顿。”
风子野的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噎死。
“我去,你咒我呢?”
我骂道:“你死了老子也死不了。”
“难道不是么?”
风子野“切”了一声道:“你以为大北朝的暗哨那么好对付?等你一死,风某在大南朝兵将眼中,就是一个浪费粮食的叛徒。”
“说的也是啊。”
我一拍脑门,居然忘了这儿还有一个熟悉大北朝各种战术战法的人呢。
“要不。”
我坏笑道:“咱哥俩一起去开原关?”
“想得美。”
风子野吃我的,喝我的,却对我说:“想让老子替你对付大北朝人?没门。”
“你个白眼狼。”
我往椅背上一靠,抬一只脚踩上椅边,胳膊放在屈起的膝盖上,拿手指点住风子野道:“来,给大爷说说,大北朝暗哨怎么就不好对付了?”
风子野瞪了我一眼,饿死鬼一样又往嘴里塞了几筷子菜,翻着白眼吞下去后,这才一边倒酒,一边吧唧着大肥嘴片儿道:“小王爷手下有一支特殊的队伍,人数虽然只有两百,但全部都是由军中选拔出的精英组成。不仅装备了从大南朝缴获的短弩、软甲,还接受过专门的追踪、潜伏、刺杀训练。因为他们的头领姓姚,所以这支队伍被人称为血鹞子。说他们以一当百可能有点过了,但以一当十绝对不是夸张。”
我去,这不就是古代的特种兵么?
“但你怎么确定,拦在报国城和开原关之间的大北朝暗哨,就是那支血鹞子?”
我漫不经心地问着。
见我表情丝毫没起什么变化,风子野倒是微微有点惊讶,随即哼了一声道:“你最好期望不是他们。”
“是也没关系。”
由于侧对着窗户,我不经意扭头间,发现卢福带着两名抬了一个大箱子的侍卫走进了院中,于是边往起站,边懒洋洋道:“一千斤压上来是个死,一万斤压上来也是个死。对我而言,谁来都一样,反正老子一个也打不过。”
“你是在说笑话么?”
风子野当然不信我说的话,不屑撇嘴道:“小心一语成谶。”
“你特么又咒老子。”
骂了一句,我已经来到门口。
“老卢大哥,您这是带什么好东西过来了?不会是银子吧?”
难道是卢道元知道我把孟化龙送给我的一千两银子都霍霍完了,怕我手头紧?
我乐不颠地开门把三人迎入屋中。
“霍老爷说笑了,这不您要的东西么?”
卢福边说边指挥侍卫把箱子抬到靠墙不妨碍人走动的位置处放好。
“我要的东西?”
我咋不记得我要了什么东西?
等侍卫撤去裹在箱子外面的油纸,擦干净留下的水渍,我迫不及待掀开了箱盖。
我去,卢道元怕不是把报国城里的纸全给我弄过来了吧?满满一箱子啊。
“这纸不错。”
我欣喜地抚摸着洁白的纸面道:“比茅厕里的牛皮纸软乎多了。老卢大哥帮我找把剪子过来,我先裁一叠子当厕纸,擦起来肯定不拉屁股。”
“霍老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