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饭菜一摆好,风子野挟风带雨就冲了进来。
“诶、诶,能不能换身干净衣服?”
我气得叫了起来道:“先前不挺正常的么?不是练刀练傻了吧?”
“老子就那一身换洗衣服,还不如这件干净呢,起码雨洗过了。”
风子野嘿嘿笑道:“要不你让老钱再给送几件过来?”
“想什么呢?”
我切了一声道:“就你这恶霸行径,老钱能多给你一身换洗衣服已经算不错了。”
风子野哈哈一笑。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倒是让我挺欣赏的。
“德性。”
我笑骂道:“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也该把那什么血鹞子的事情跟老子说一说了吧?”
“血鹞子的首领叫姚灿飞,个子不高,瘦不拉几,和小王爷一个球样。”
估计小王爷要拿五百战俘换风子野命的事,把这货刺激得不轻,以至于风子野说到小王爷时,语气里全是鄙视。
“听你这么评价小王爷,我就放心了。”
我幸灾乐祸地望着风子野。
这就对了,这才是我心目中的疯爷。难不成老子养着你,你还念着自己的老东家?
“老子懒得理你。”
风子野瞪了我一眼,继续说下去道:“军中评价姚灿飞就一个字:快!身法快,刀法更快,快到你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就已经丢了脑袋。”
“这么厉害?”
我有点不信地问道:“那你要是和他动手,谁会赢?”
“如果正面交锋,老子一锤子砸死他。”
风子野的语气不服不忿。
我笑道:“那如果他不和你正面硬拼,你顶多就是让他杀不了你,你也奈何不了他,对么?”
“只有卑鄙无耻的小人才用那种不要脸的打法。”
风子野像他说的卑鄙小人一样,不要脸地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说说那些血鹞子是怎么追踪、潜伏、刺杀敌人的吧。”
我无意和风子野继续口舌之争。
“姚灿飞是通过什么办法追踪目标的老子不知道,但他的追踪术的确非常厉害。除非像风某现在一样,避入另一个敌对阵营,让他那些邪门歪道没有用武之地,否则他总有办法找到落单的你,化身成你身旁的一棵树、一块石头,甚至一堆狗屎,在你最不防备的时候,对你发动致命的袭击。”
天,这个厉害!想象一下,如果一坨屎向你冲过来——
见我终于有所动容,风子野嘿嘿笑道:“就比如说这次,老子要是姚灿飞,就在你必经之路上挖个坑,等你路过的时候,一箭先射死你的马,确保你无法逃走,然后两百个人一起射你,不信射不死你个王八蛋。”
看来还真麻烦了,我倒是不怕他们射我——
呸呸,怎么有一种要上墙的感觉?
我怕他们弄死我的马。我可没有辛澜平的轻功,也没有柳诚然的韧性,靠两条腿,妈呀,杀了我吧。
“不过你也不用害怕。”
把我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时,风子野却又安慰起我来道:“老子会和你一起去开原关。”
“你和我一起去开原关?”
我讶然道:“你去干什么?”
“老子早想会一会那个姚灿飞。军中在一块儿的将领,哪个没让老子揍过?就那个姚灿飞一直躲着不露面,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老子怎么可能放过?”
末了还用他那蔑视的小眼神居高临下般瞅着我道:“你以为那天诈开报国城,是你们计谋用得好?谁要是敢不给老子开门,老子一旦活下来,不但牙给他打掉,蛋也给他扯下来。”
我去,恶霸就是恶霸,不服不行。咱什么时候也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来?怪不得小王爷用五百战俘换风子野性命的时候,没一个人替他求情,估计都等着为民除害呢。
“风哥,大仁大义,兄弟佩服。”
我举着大拇指,感动得几乎涕零。
“赵哥、钱哥、孙哥、李哥。”
我冲着屋外就叫了起来道:“帮风哥和兄弟我再弄几坛子酒过来,今天我们哥儿俩要来个不醉不归。”
“霍先生。”
老赵的声音在院中响起来道:“知道国公他老人家常来找您喝酒,小的们早备了四坛子状元红。先给您拿一坛子,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谢赵哥关心,好人呐。”
我继续冲屋外吼道:“但不行啊,麻烦赵哥都给我搬进来吧,一坛子酒,灌不醉姓风的那个王八蛋。”
“你说什么?”
对面正拽得二五八万似的风子野当时就炸毛了。
“什么说什么?”
我“啪”地一拍桌子道:“我说你今天咋不好好练刀,在那儿吱哇猴唔地乱叫?敢情又抱了你那狗屁的必死之心。告诉你,老子不需要。不就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么?还要残废?这名字起的,老子夹泡尿都能弄死他。”
被我点破心机,风子野的火气一下子消退下去,瞅着我看了半天,语气难得诚恳地道:“老子相信你能,但姚灿飞绝对不会和你硬拼,而你有时候的应急反应实在是让人担心,之前老子甩出去的是水,如果甩出去的是刀——”
“泥码壁。”
我一听就骂了起来道:“你个王八蛋,果然是故意的。”
“泥码壁。”
风子野也骂了起来道:“你给老子吃口水饭的事老子还没跟你算账呢。”
这时候门一开,赵钱孙李四人一人抱着一坛子酒走了进来。听风子野说到口水饭,四人屁也不敢放一个,把酒坛子往地上一摆,夹着尾巴就跑出了屋外。
“来,风哥,咱都消消气。”
我说着话提起一坛子酒,拍开泥封放在风子野面前,然后给自己也拍开一坛,摆到碗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