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栀离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鲜红的嘴唇高高挂起,和洁白的脸颊形成鲜明的对比,诡异、恐怖同时出现在一个过于貌美的人上。
忽然,青年的嘴角撇下,用牙齿碾压红润的嘴唇,直到渗出丝丝铁锈味的血渍。
他猛然惊觉,琥珀色的眸子定住!随后缓慢地、缓慢地转向舞台正中的那个男人……
山羊,一定是在规则之下!
看似是山羊为了栀离杀死老鼠。
实则老鼠在追杀栀离时,选择脱下面具。
他早已不受规则保护!
豁然开朗!
栀离猛然睁大双眼,血丝在眼球上不断蔓延,裸露!眼睛正对强光,生理性的眼泪在一瞬间溢出,却依旧干涩难受。
这是一种极为怪异的生理体验。
不受规则保护的老鼠。
作为派对主人的山羊。
两人为了各自目的对峙,山羊实力更加强大,略胜一筹。
“啪啦!”
灯光消失,黑暗漫延。
忽明忽暗,忽闪忽亮。
栀离顿在原地,脑中思绪万千,眼前时而鲜红一片,时而充斥黑暗。
薄薄的眼皮在强光下不堪一击。
他忽然定住了!
像在一瞬间被石化,彻彻底底愣在原地。
活下去。
其实很简单。
……
“朋友们,连灯光都在提醒我们,该开始‘献祭’了。”
恢弘的嗓音响起。
山羊无奈地笑道。
他转头,看向栀离;又直视前方,望着【休闲娱乐室】中所有宾客。
山羊拽着栀离胳膊,强硬拉到舞台正中,青年有一瞬间的震惊,但很快调整回来,冷静地跟着山羊……山羊捻着软绵绵的羊皮卷,塞进栀离手中。
“啪嗒。”
刺痛感传来,就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针管狠狠扎进肉里,然后反复碾压、摩擦。
一滴黑水从羊皮卷滴到栀离掌心,拳头不受控制攥紧。
青年目光坦诚,他对山羊微笑。
被黑色包裹的指尖圆润,指向贵宾席,似乎是在含蓄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背对着灯光,山羊点头。
阴影占据了他的面具,仅仅露出一只眼睛——漆黑,圆滑,闪着自大的光芒。
“嗒、嗒、嗒。”
青年从舞台角落下来,绕着外场慢慢回到贵宾席。
听着愈发近的脚步声,梅花鹿转头,眼眸亮晶晶的,看着青年手中古老的羊皮卷。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开合,却没有任何声音,只得尴尬地笑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栀离坐在她身边。
青年纤长的手指熟练地将羊皮卷卷在一起,呈圆柱状,轻轻放进风衣口袋里。
琥珀色的眸子看向梅花鹿,微弯,似月牙,温柔又美丽。
……
贵宾席,烛光摇曳,暗淡、阴冷。
一楼,灯光绚烂,不同的色彩均匀分配在每一位宾客头顶,规则、整齐。
他们看着山羊,虔诚的目光却永远投向“母亲”。雕塑眼睑低垂,隔着冰冷的石块,悲悯的灵魂正在和她的狂信徒们对视。
山羊抚摸着她最满意的作品,用干燥杂乱的皮毛贴上“母亲”的身体。
就像贪恋母爱的小羊羔,多么不舍、多么留恋!他闭上眼,睫毛同皮毛混杂,深深沉醉在“母亲”怀中。
“母亲……”
他呢喃,伸手抱住“母亲”。
“母亲……”
宾客们跟着咕哝。
他们的声音不似以往整齐,参差不齐,栀离能很明显听出有低哑的女声、高昂的男声、小孩尖锐的叫喊……
是渴望。
无数的渴望!
对见到母亲的渴望!
“白蛇先生。”
山羊恋恋不舍地离开“母亲”,幽深的目光看向坐在第一排的白蛇。
宾客们的口型依旧在变化。
只是没有声音。
被称为“白蛇先生”的是个男性,身高目测一米七,身形瘦长,看起来柔弱无比,仿佛被风一吹就倒。他的脸上戴着标准的蛇类动物面具,菱形的脸上虽光滑却凹凸不平,鳞片尾端由白变黄,像是被烟熏一样。
白蛇先生坐得笔直,在听到山羊的呼唤后身体明显僵住,手不自觉握紧身边戴着白兔面具的女孩。
“妹……妹、妹。”
他吞咽口水,磕磕巴巴,额头冷汗直冒。
身边的女孩似乎被他抓疼了,用力把他甩开,凶巴巴地瞅了他一眼。
“为了母亲。”
女孩斩钉截铁道,白兔面具上的小眼睛闪着嗜血的红光。
“好。”
白蛇先生闭上眼,随即开口:
“好!”
他很坚定。
为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