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小浙和小沪吗?”
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二人转过身,只见一戴着毡帽的圆脸男青年,穿着蓝色袄子,围着白色棉围巾,骑在自行车上。冷风吹动他柔软飘逸的白发,黄皮肤里透着一点可爱的红,好似雪中的精灵。
“吉祥,你也来找辽姐?快开个门吧!”沪小川声音都打颤了。
“俺们三又不藏着掖着,这门铁定没关。”吉祥下了自行车道。
“没关?我刚刚打不开啊。”浙明禹有一丝苦恼。
“被冻住喽。”
只见吉祥忽然冲刺而去,来一记飞毛腿,“砰——”,门终于被打开。
“谁呀?”院中的房屋里走出一个个子高高又壮壮的寸头姑娘。一见到浙明禹和沪小川,激动得上前。
“小子早饭吃了没有哇?没吃的话我准备了窝窝头。”她热心地就要上来拿行李。
“姐姐不用,”浙明禹回礼地笑着,“我们就过个路,而且现在也快到中午了。”
“对哦,快到中午了,那就留下吃午饭吧。”辽源力气很大,一把就把两人的行李包提进了屋子。“我看你们又瘦成啥样了,真是心疼死我了哎呀。”
浙明禹哈哈大笑:“姐,沪弟他为了套上时尚的衣服刻意减肥。”
“哦,”辽源摆好行李,转过身,“那你是怎么回事啊?做生意太忙了是吗?”
“不忙不忙,”浙明禹连连笑着摆手,“还有小皖帮忙呢。”
“可别压力太大啊,”辽源满眼都是关心,都快流出泪来了,“生意有风险,压力大了就到我这里来好好休息。破产了没有关系的别怕,姐姐养你,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
“啥……啥别怕?”
“你那个店不是倒闭了吗?最近大家都在传唱一首拉普,说你那什么江南皮革厂倒闭了欠了三点五个亿。我跟你说,人生大风大浪啥没见过……”
“我……没有啊,别造谣……哪来的瓜呢?”浙明禹惊诧得站都站不稳了。
“那是小蜀他们乱唱的啦,”吉祥走上来,微笑着解释道,“其实小浙变瘦纯粹因为他,诶,他们说啥?美食荒漠!对,所以他不会做饭。”
一瞬间,浙明禹的表情立马僵硬了,一股寒气升腾在周围,哪怕暖气都无法驱散。
辽源打了个哆嗦:“这暖气咋没啥子用呢?坏了吗?”
沪小川却狂笑着:“哈哈,你们说浙兄‘美食荒漠’算是踩到地雷了。”
浙明禹立马做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机械的表情:“没有啦,我确实最近有点忙不怎么吃饭,谢谢哥哥姐姐关心。”说完,他偷偷对沪小川做出一个“闭嘴”的口型。
读书人还是商人,都要儒雅,儒雅。
“辽姐,我们坐一会儿取个暖就去黑潇那里吃午饭,您别忙了。”沪小川见辽源开始忙着收拾灶台了,赶紧说道。
“对哦,还有小黑,”辽源动作停了下来,“小吉,去把小黑叫来,我们五个一起吃!”
吉祥立马出门登上自行车:“好!我去叫她!”
辽源目送吉祥离开了以后,转向浙明禹和沪小川二人:“跟你姐客气呢还。等下吉祥送你们一点人参。”
“啊?人参?”两人都惊呆得几乎要停止呼吸。
浙明禹只好带着几分歉意解释道:“其实,我们这次过来,是犯了错,华大哥他……您别让吉兄给我们这么贵重的东西。”
“多大点错华大哥又不会把你们怎么样,哦哟,你们真是……好不容易来一次,我给你们杀鸡,杀猪如何?”
“别别,万一吃不完怎么办?晚饭是花夏家到宴会厅统一吃的,到时候吃不完处理不了。”浙明禹连忙劝阻。
“不行,你们天天做生意,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给你们尝尝俺们乡下人优秀的烹饪技术!”
“什么……什么人?”沪小川问道。
“俺们乡下人啊。”
沪小川的脸红透了,他没有继续说话。他的心情很复杂,那么爱自己的亲人,也是他一直看不起的“乡下人”,并且用“乡下人”的方式去热情地,毫无保留地爱他。而花夏家,像辽源和吉祥这样的兄姐还有很多。
毕竟花夏家,或者说整个都城域,都是既有乡下人又有城里人的,区分他们的无非是产业和地域,但似乎他总是受了梅利卡家和欧罗巴宗都市文化的宣扬,误以为越脱离传统的一切,就越是时尚优秀,越能被大众所认可。但是传统的,有时同时也是温良的。
午饭的餐桌上,辽源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美味的佳肴——闪着油光的小鸡炖蘑菇、金灿灿的锅包肉,一大锅热气腾腾的杀猪汤。
吉祥也正好带着黑潇进来了。
“黑姐,我们等下和你一起去种地。”沪小川笑着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
黑潇或许是因为长期在寒冷的地方居住,城灵是冰凌黑龙,性格淡淡的。她是一个淡颜系的美女,美得很清新——如果说豫紫薇这样明艳的美女是一轮满月,她更像是新月,纯洁恬淡。她只是浅浅微笑了一下,就坐在了沪小川的旁边。
“小黑,种地种得怎么样?”辽源问道。
“还行,上午播种了一半田地了,”她的声音和她人一样成熟又冷淡,“下午一半我可以指导他俩。”
“好!”浙明禹和沪小川笑着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