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就要在殿外等候,由太监进去禀报。
贴身太监出来的时候单独把唐一回喊了进去,至于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江北书听不到里面在谈论什么,离得有点远,但是旁边来回路过的宫女嘴里嘀咕的还是能知道些。
大多是猜测他的身份,有几个消息灵通的猜到是皇帝养在宫外的小倌,说他居然能跑到这里来争着要名分。
听到这些话他内心复杂,多了一层体会,感受到自己的自尊被人踩在脚底下随意践踏。
“这个节骨眼上也敢闹到面前来,唐将军还一路陪同着,也太不懂事了。”
“是啊,外面新帝要大婚的消息都满天飞了,说不定就是觉得有这个事情在,好像心里有底气一样,结果还不是不见。”
“都是个废人了,怎么可能还会要他啊,不过听说跟在身边的时间很长,还有感情在的话说不定会可怜可怜收下他。”
这些刺耳的话就这么轻飘飘的划在了他身上,偏偏还无法反驳。
听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留在这里是个笑话,不过是仗着上了几次床,睡了一觉而已,现在又是个废人,还有什么价值可言,对所有人来说他都是个累赘。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落在脸上的阳光已经不那么晒了,唐一回猛的踹门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带着怒气,到了他面前强压下,很是无措:“我也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但是……他说想让你活着。我不知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不理解也没关系,无论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江北书心累,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
想让他活着?娶个素未谋面的人就能让他活着了吗?或许是找到了什么离经叛道的方法吧,但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去告诉他,我宁可死也不想看着他娶别人。”
他现在至少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纪褚还是爱他的,这就够了。
江北书知道他提出的这个要求会被拒绝,不过没想到是被拒绝的这么干脆。
唐一回再次进去的时候,满脑子都是纪褚和她说的第一句话,什么都没有问直接厉声让她把人带回去。
把原话带到之后,没有得到任何反应,纪褚一言不发低头阴郁的看着手里的图纸。
唐一回把见到的一字不落的传达给江北书。
闻言他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语气虚弱道:“回去吧,不见了。”
回去的路上他问唐一回:“如果我自己离开会怪罪到你头上吗?”
“...不会,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没有人能束缚你了,回去我就直接辞官离开这里,逍遥快活去。”
“你有想要去的地方吗?顺路的话我带你一程啊。”
江北书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没必要因为他的事情再去麻烦别人。
按常理来讲,他早就该死了,因为被照顾的好,幸运的多了好几个月的寿命,该知足了。
“你自己?能走路了?”
他整个人瘫软在轮椅上,眯着眼睛看那刺眼的阳光,不会儿的功夫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白天的光纤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负担,出门眼睛蒙着白布又惹人非议,所以换成了帷帽。
好处就体现在现在这样,能给他的脆弱保留最后的自尊。
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白发,泪痕被风吹干以后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他说自己是‘回光返照’,“再潇洒几天肯定没问题。”
“...我不想留在这里看他大婚。”
江北书泄了口气,求助道:“你能帮我准备一匹马吗?”
唐一回答应的干脆:“没问题,给你挑一批好的,跑得快他肯定追不上。”
晚上他自己偷偷收拾了个小行囊,放的多是纪褚时不时送的小物件,他打算一起带走,不给纪褚留一丁点念想。
金源也被他召了回来,它的任务已经结束了,自己也该兑现当初的承诺。
“这么久以来,辛苦了。”他将小鸟放在手心,传递出最后的力量助它成仙。
他们两个之间本身就是利益关系,就像当初金源认为的那样,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还不如和相处了几天的纪褚深。
事成之后金源问他:“要不要我帮你回去?”
“不用了,能不能回去无所谓,死在半路上也没有关系。”他只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也不能看着纪褚再犯错了。
只能赌一把了,说不定他早死能阻止纪褚要做的事情。
大逆不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