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开心？”

沙哑的男声从七夜的上空传来。

不知从何时起，原本打得不可开交的友哈巴赫和真名呼和尚双双停手，默契地拉开距离，一起关注起这边的状况。

解决面前的对手很简单，只要自己愿意，想什么时候解决就什么时候解决，对此，友哈巴赫和和尚都有着同等的自己。

相较面前的“对手”，反倒是下面这位让人难以放心。

到了友哈巴赫和和尚这一层次，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可以称之为对手的存在了，不论对方是灭却师还是死神，亦或者是虚，在他们眼中都是蚂蚁，是虫豸，顶多种类不同、叫法有点区别。

但是下面这位，以他们的眼力当然看得出来，她从生命层次上就与先前遇到的所有对手天差地别！

她的灵压仿佛海洋，遍布整个空间，“海水”无处不在，让人难以探测深浅。

（她到底是什么？）

这样的疑问同时浮现在友哈巴赫和和尚的心头。

“嚯嚯嚯。”

和尚摩挲着下巴，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

“被自认为忠诚的手下背叛，这场好戏让我看得很开心呐！这样一出精彩的戏码，不知下一次看见会是几百年后了。”

他没有直接与七夜搭话，而是通过嘲笑友哈巴赫试探她的态度。

他们都没有听到七夜和亲卫队间的谈话，也不知道亲卫队已经集体跳反，但是看见友哈巴赫麾下的灭却师不自然的表情，还是能将事情的经过还原得八九不离十。

“哈斯沃德。”

友哈巴赫叫出他最忠实的手下的名字。

“利捷，杰拉德，佩尼达。”

即使他的眼中没有同伴，上述四人也是追随了他千百年的臣子，就算他们做出了可以视为背叛的行为，友哈巴赫也愿意他们听几句没有价值的辩解。

之所以说辩解没有价值，是因为打从一开始，他们四人在友哈巴赫的心中就已经是死人。

别说没有会背叛会如何，对于友哈巴赫这种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的暴君，部下在他眼里也就只有一种作用。

——那就是养料。

“你们的选择是？”

灭却师无法直视友哈巴赫的双眼，更无法直接说出背叛二字，唯有七夜怀抱双臂悠然开口：

“清扫腐朽的王座，庆祝新王的登基……虽说这个‘灭却师之王’的头衔，也没有任何值得稀罕的地方就是了。”

“你想成为灭却师的王？”明明自己只是一只虚。

后面半句话友哈巴赫没有说出口，可能连他也觉得说出来会挨一顿揍。

七夜听得出友哈巴赫的言外之意，却依然神色不变。

“尽管不是什么好位置，但是战争期间，让一方首领的座位空置可不是什么好事。从现在起，灭却师的王由我七夜·布伦史塔德担任。为了阻止战火蔓延，我会进行必要的破坏，出于人道主义，我会发布象征性的劝降通告，不听从的话就从物理层次上退位吧。”

“这可不行，这样的做法可太天真了啊，小姑娘！”

和尚在一旁煽风点火。

“不抵抗就不会受伤？不反抗就不会丧命？小姑娘，你的做法可太不妥当了！以剑制剑，以血换血，全世界的王位更迭都是如此！没有斩首和流血，如何才能确立王位？只靠收服部下还远远不够，唯有旧王命丧黄泉，才能保证新王的正统！”

“明明是个和尚，却整天喊打喊杀，你真的是个出家人吗，大和尚？”

七夜发出叹息。

“你也不用在一旁挑唆我们内斗，当我判断该动手了，我绝对不会留情。反倒是你，虽说我也没有多少自己是灭却师的自觉，但是你是全场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灭却师成分的死神，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很危险吗？”

“危险在哪里，老夫可看不出来！”

和尚大笑着取下身后背负的斩魄刀。

他的斩魄刀是一把毛笔，毛笔没有笔头，只有短小的锋刃。

“我的力量为‘黑’，一文字一旦解放，就不存在死神与灭却师之分。”

他举起“毛笔”，“笔尖”墨汁喷涌，凝成大海，在天空掀起巨浪。

“而全天下的黑，都归我所有！”

他直接挥下毛笔，如剑一般斩出！

天空变得昏黑，再也不复蔚蓝，汹涌的墨汁铺天盖地，有如海啸一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