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寓千盯着这份合同,眼底情绪不明。
他的确需要找到一个能获得较高报酬的工作。合同中,虽然凌宴给出的条件都很诱人,但唐寓千在纠结,他在凌氏集团三年,那他出来后还能不能投简历到律所?可现在的问题是还款时间紧,对他来说三个月的时间还五万根本不可能。唐寓千的工资不差,如果他不把工资打出去,那他现在压根儿就不用纠结这个还款问题。
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如果。
唐寓千吐出一口浊气,他敛起眼皮,看向凌宴,“凌氏可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凌总身边还能缺律师顾问?”
“能够在两年的时间里就拿到业内金牌律师称号的人可不多,我相信你的能力。”话罢,凌宴抽出一支黑笔放在桌上,只是轻轻一推,笔就滑到了唐寓千面前。
凌宴仿佛早已经知道了答案。
梁逸澄还没来得及让唐寓千再考虑考虑,他就见唐寓千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唐寓千的字秀娟,与一旁凌宴的刚劲的字形成了对比。
唐寓千盖上钢笔帽,抬眼对凌宴道:“我的身份证。”
他刚才在车上就把梁逸澄说了一通,身份证这个东西怎么能说给就给。
“先放我这儿吧,”凌宴弯起眼,但他身上的凌历丝毫未减,“唐律这么聪明,跑了怎么办?还有,按合同上说的,你的房产证,身份证都先放我这儿。”
“不是……”梁逸澄听不下去了,“你什么都要,你要让他当原始人啊?”
“我什么都要?”凌宴笑了下,但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这种,但就是这个笑容,让梁逸澄感到浑身不自在。
他看向梁逸澄,“要不你把他也直接抵给我?”
“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唐寓千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一张合同后就将钢笔夹在了文件夹上。
而后他站起身,就这么垂眸看向坐着的人,“凌总的手段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大开眼界?”凌宴从鼻腔呼出一口气,随即他便起身走向唐寓千。
凌宴在唐寓千面前驻步,缓缓开口,“大开眼界这个词,好像更适合唐律吧。”
随即,他边伸手抽唐寓千手里的文件,边俯身贴在唐寓千耳边轻声道,“毕竟,我也是第一见人喝醉了能拿啤酒瓶砸车。”
话毕,凌宴正直身,他已经从唐寓千手里完整地抽出了文件夹。唐寓千的手心已然淡去了文件上沾染的桌面的冷意。
凌宴见唐寓千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情绪。他得逞地抬了下嘴角,扔下一句“下午两点报道”后,转身走了。
唐寓千深知凌宴方才得逞的笑容不是因为在逗自己,恰恰相反,他刚才呛了凌宴火,凌宴忍不了,所以反击了一下。
凌宴是连股东见了都要笑脸相迎的人,唐寓千却毫不拐弯抹角,直接呛他火,凌宴心里多多少少是会有怒意在的。只是他并不想多同眼前这个债务人计较。毕竟唐寓千和他还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凌宴只是觉得为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生气,并不值得。
或许说准确些,他和唐寓千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是唐寓千步入公司,真做了他的律师顾问,凌宴也只会觉得他同唐寓千只有利益上的瓜葛。
只要他的利益不受威胁,那一切都好说。
出门前,凌宴将手里的文件给了任玥。
任玥看向梁逸澄和唐寓千,冲他们礼貌一笑,转头也准备离开。
她将手覆在门把手上时,想到了一个事,随即转头对唐寓千道:“对了唐律师,凌总说的两点报道,不是让你两点到公司楼下,而是让你两点准时出现在他办公室。”话罢,她也开门离开了。
唐寓千咬紧牙关,紧闭双眼,他气得不行。要不是凌宴是债主,他能这么忍气吞声得就像是条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吗?
梁逸澄嘿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抱不平道:“不是……他什么意思啊?!”
唐寓千吐出一口浊气,调整了下情绪,转头对梁逸澄说:“你先走吧,我得回趟家,一会儿来找你。”
梁逸澄瞪大眼睛,“你真要去拿房本?”
“合同都签了,我不拿,岂不是违约了?违约金多少你知道吗?”唐寓千转身看向梁逸澄,“就我目前的赔款数而言,违约金是它的一百倍。”
“一……多少?”梁逸澄吼的差点破了音,“五百万?!他怎么不去抢啊他!他妈的狮子大开口啊!!!”
唐寓千用舌尖舔了舔他的虎牙,沉吟片刻,“不过凌宴给的条件确实很很丰厚。他并没有限制我在他公司做律师顾问的同时能去接其他工作的条件。只要对他的利益不冲突,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梁逸澄还想说什么。
唐寓千出声打断梁逸澄的话,他知道梁逸澄在担心什么,“凌宴是一个追求完美的操控性利益主义者。”他抬起嘴角,目光深邃,“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唐寓千不是服软的性子,他这点和凌宴倒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