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宴也不执着,他抬眼看向唐寓千,语气冷淡,“唐寓千,你真的每次都会给我别样的惊喜。”
唐寓千望着他,咽了口空气,干巴巴地问:“什么惊喜?”他发现就算凌宴褪去那身西服,他身上的似箭的锋利感也丝毫不减。
凌宴朝前走了一步,他乌黑的眸子有一种隐隐的压迫感,“先是砸车,再是现在。”他将插兜的姿势转成了置于胸前的环抱,“债务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敢对债权人大呼小叫。”
唐寓千反应很快,他知道凌宴在说自己叫他全名的事情。唐寓千自知理亏,他撇了下嘴,“下班时间……再说了,”他稍纵即逝地鼓了下左腮,“你的名字人不能叫?”
话罢,他一抬眸就对上凌宴那似箭的眼神,身为债务人,唐寓千的底气顿时散尽,但仍旧咬牙切齿,“凌总,凌总,凌总,”最后这声他加强了语气,“行了吧?!”
唐寓千不想和凌宴吵,凌宴的嘴是真的毒。要是多吵几个回合,唐寓千甚至觉得自己会折寿。
谁知凌宴从鼻腔发出一声轻笑,唐寓千明白,这个笑洋溢着讽刺。随即,凌宴开口道:“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名字吧,你这凌总叫的,咬牙切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债主。”
凌宴每次同唐寓千说话的语气都属于漫不经心式的,这反而让他字里行间的阴阳味增强了不少。
唐寓千一噎,他别开眼,不再看凌宴。这人明明在笑,但每次说话都夹枪带棒的,不过也是,毕竟凌宴的笑没一次是发自内心的。
“帮我给猫洗个澡,”凌宴将重心转移到左脚,这个动作与他出声询问几乎同时,“会吧?”
唐寓千皱眉看着身前人,“你看不起谁?”他能答应并不是因为凌宴的债主身份,而是因为他自己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无论是玩偶还是动物。
“嗯,浴室在楼上,它有专门的洗澡的区域。”话罢,凌宴转身就走了。
……
“你怎么叫这个名字?你不是男猫猫吗?”
唐寓千关上淋浴,将其放在浴缸里,而后边给猫洗澡边同猫讲,“你日子过得比我都好。”
这楼浴室很大,凌宴给它划分的专门洗澡的区域也自然不小,而且给猫洗澡的东西还一应俱全,甚至连玩具都有。
唐寓千叹了口气,“只不过呢,你的生活还是有个不足的地方,就苦了你担上个这么不近人情的爸。”
“谁是不近人情的爸?”
凌宴的声音从唐寓千身后传来。
唐寓千被这声吓得手上的动作一抖。他猛地一转头,仰头望向靠在门框上的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一直都在这儿。”凌宴靠在门框,看了眼浑身湿漉漉的猫,又转眼看向蹲在地上的唐寓千,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唐寓千就是一个脾气差一点的猫。可爱谈不上,其他的更谈不上,估计就只是因为唐寓千懵圈时的眼神清澈,像极了他的糖糖。
“照你的说法来讲,你第一次给我儿子洗澡,我不得盯着点?”
凌宴站直身子走进浴室,他腰板挺得笔直,加之他肩宽腿长的身材,一进浴室就笼下一片阴影。“这么说债权人,好意思吗?”
凌宴发现在没人的时候,唐寓千整个人都没有那么锋芒毕露,反而看起来和猫一样,很是温顺。
唐寓千轻哼了一声,喃喃自语,“它又听不懂,矫情。”他不想和凌宴多说话,于是乎,他转头继续给猫洗澡。他敢保证他的反驳声凌宴没听见。
……
唐寓千帮猫吹干毛发后,就同凌宴到了客厅。沙发上,唐寓千趁着凌宴去拿合同的那段时间左右看了看。
凌宴的审美很好,客厅里的吊灯是似羽毛状的围成一圈的水晶吊灯,中间还有高低不一的零星的灯球,整体看起来并不繁琐,准确来说,这款灯更偏向轻奢风。
地上铺着浅灰色的丝绒地毯,其上就是一张亮光的慕斯灰意式岩板长方体茶几。茶几正后方就是一组L形的浅灰色沙发,正前方墙上挂着一个大约85寸的电视。
凌宴不怎么看电视,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摆设而已。但有时候无聊的时候看看综艺缓缓疲劳也不是不可以。
凌宴拿着文件大步走来,他将文件递给唐寓千,随即弯腰伸出左手将反扣在纯白圆盘上的玻璃杯取下,右手拿起类似锥形瓶结构的透明茶壶倒水。
而后,凌宴侧身,将水放在了唐寓千面前,“这是阿姨才换没多久的水,温的。”
家政阿姨不住这儿,她要回家带小孙子,凌宴就让她每天打扫就回去。而且凌宴也不喜欢和别人住一起,即使他和阿姨关系不错。
这么看来,唐寓千倒是成了例外。
只不过凌宴能让他来,归根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唐寓千在看合同,他靠着本能反应脱口而出,“啊好,先放这儿吧,谢谢。”话罢,唐寓千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