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宴二话不说把人带到了办公室量体温。
三十八度七。
凌宴看着温度计紧皱起眉头,“去医院。”
“不去。”唐寓千知道自己如果单单是感冒不会烧这么高,昨天因为郑茹那边的事情他心里很烦躁,这边又赶合作协议才会是高烧,他能坚持。“我没事的,吃药就好了。”
见凌宴脸上的冷脸没有缓解,唐寓千仰头望着凌宴道:“我把合作协议做完就去,好吗?”这是他最大的退步了。
“你觉得你以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能做多好?”凌宴有点恼怒,“唐寓千,我不缺律师,我完全可以交给别人做,这份协议的拟定人不是非你不可。”
凌宴明显看出唐寓千愣住了,他知道自己话说重了。
唐寓千咽了口空气,难得,他没有和凌宴吵起来。他语气平常,“凌宴,这个协议最初经手人是我,我相信凌氏每一位律师都不差,可是专对这个合同,我比他们了解的都多,而且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把握,我能写,我也想写。”
凌宴稍稍软了下来,“你想玩儿命吗?这是高烧,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知道,如果坚持不下来了我第一时间就说,好不好?”唐寓千站起身,他走向凌宴,“如果你不放心我的正确率,可以叫其他律师一起,但是,”唐寓千抿嘴,“可不可以不换人。”
见唐寓千这个样子,凌宴败下阵,“为什么?”
“我不想因为生病就成为一个累赘,这些东西我能做到,我不想让。”
闻言,凌宴心中一紧,唐寓千好像要比他想象的倔强许多。“在我办公室写。下班之后我不管你有没有写完,必须去医院,能不能做到?”
“能。”唐寓千底气很足,他昨晚已经把框架做好了,只要不出意外,六点之前他能呈现一份完整且完美的中英双译的合作协议。
“嗯。”应了声凌宴就出去了。
唐寓千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凌宴明明是在关心自己,但到头来他却惹凌宴生气了。但如果再来一次,他也依然会毅然作出他会坚持的决定。
每位律师的心中都有支撑自己的那一条法律信仰,而这简单的文字能汇聚成无限的支撑力与意志力。这恰恰也是他坚持成为一名律师的重要部分。
律师这个职业看起来很光鲜,可他们背地里付出的却是别人想象中的百倍千倍,这也印证了唐寓千心中那不服输,不愿输的信念。
因为律师这个身份不仅仅代表他自己,从接受案源开始,他就必须要捍卫他当事人因有的利益。因此,从事这个职业的人从侧面来说,他们也是一种强大的存在。
唐寓千叹了口气,去自己办公室把自己笔记本电脑和两本法学书都抱到了凌宴办公室。
凌宴回来时,发现唐寓千皱着眉头坐在他电脑旁专心工作着。他知道发烧一直盯着屏幕会更加难受,唐寓千脸色很差,嘴唇都已经没了血色。凌宴很难想象这个人在这个职业上有多倔强。
凌宴上前拿走了唐寓千那还剩半杯的咖啡,将另一只手上端的冲着感冒药的杯子放到唐寓千面前,而后拿了一袋冰袋给唐寓千,“敷着,把药喝了。”
唐寓千停下打字的动作,所以凌宴刚才是给他冲药去了。他一口就喝干了面前温热的感冒药,而后抬眸望向凌宴,“我一只手打字很慢,所以……”
凌宴将自己的椅子移到唐寓千身侧,“你写吧,我给你敷。”
那滚烫的颈部被冰袋碰到的那一瞬,唐寓千躲了一下,他悄悄看了一眼凌宴,又恢复原位,让冰袋贴在脖子上。
这一瞬,凌宴的指尖也贴了上来。
唐寓千身子一僵,他轻声咳了两下,努力让自己不失态,他深吸一口气,把脑子里想的歪七扭八的东西扔出去。
他好像对凌宴又不一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在债权人和债务人关系之外的。
“凌宴,你手冷不冷?”唐寓千边打字边开口问。
“如果我说冷,你会停下来自己敷吗?”
唐寓千沉吟片刻,“我……”
凌宴与他几乎同时出声,“行了,放心写,我不冷。”
唐寓千抿起嘴,继续安静打字。他刚才想说,他会。
如果凌宴冷,他会停下来。
凌宴发觉唐寓千打字又快又准。
咚咚——
门被敲响。
凌宴发觉唐寓千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他出声询问,“能让进吗?”
唐寓千一怔,他转头看着凌宴,眼神懵懵的,“什么?”
“员工啊,”凌宴眼里含笑,他逗道,“不是怕误会?严宥每天嫂子长嫂子短的,我觉得我也该问问。”
霎时,红晕渐渐爬上唐寓千的耳廓,他手上打字的速度都加快了,“什么嫂子,你别乱说。”
“你是老板,你想干嘛就干嘛。”唐寓千停下手上的工作,接下冰袋自己敷着,“给我吧。”他以为凌宴没注意,就把冰袋贴耳朵上了。
直到唐寓千听到了凌宴轻轻的笑声,他耳朵红得像是快要滴血,冰袋根本不顶用。
先前的不愉快在这一瞬间便消失殆尽。
凌宴将椅子挪回自己办公桌前,严肃起来,“进。”
员工抱着文件进门,她看了眼唐寓千,又飞快看回凌宴,“凌总,这是您之前要的报告,都打出来了。”她走到凌宴跟前,把报告给他。
“嗯。”凌宴接下报告将其放在一边,仰头看着员工,“他们什么时候来?”
“原本说下午一点半,但任秘书说张总要来,我们就和他们商量把时间调到了今天下午三点。”
“好。”凌宴想了想,“闵耀那边还没把合同送来?”
“刚才已经送过来了,现在在一部,您要吗?我去拿。”
“嗯。”
……
女生一出去就和几个小姐妹一起去一部,“靠……我是不是打扰他们接吻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