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站在地牢昏暗狭窄过道上的埃迪、达伦和阿菲,也都目睹了这一切。
“快!打开牢门,把已死的人都抬出来!”埃迪马上指挥周围的士兵。
“还有,你们这几个剩下的,现在都看清楚了?达伦祭司就这么站在这里,什么也没做,但你们的同伴还是突然死了,你们还觉得是波查的人下的杀手吗?”
但侥幸存活的范宁俘虏惊魂未定,根本顾不上埃迪的问话,靠在墙上瑟瑟发抖。
达伦扫过地上一排十几具尸体,快速撕开他们左肩的衣服,拿着火把,凑近了看,只能勉强辨认出非常浅淡的独眼印记,并且也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印记就消失不见了。
好像是某种夜里才能启动的开关,方便操控者掠取这些活生生的灵魂。
“我知道大家互相视为仇敌,你们被抓到这里,接受审问时什么都不会说,但是现在,事情关系到你们自己,甚至范宁领地上那些士兵的生死,”达伦目光平静,看向栏杆后的士兵,“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
俘虏们什么也没说,但看起来放下了不少戒备。
“你们范宁的士兵,以前有没有大规模接触过魔法,比如法阵、咒语,或者是带有魔法的物件、配饰。”达伦打量着他们,问。
听到他问话的人都摇了摇头,只有一个看上去将近中年的士兵,坐在那里发愣。
“你呢,你知道吗?”达伦盯着他问。
“不知道,”士兵望向达伦,仍是眼神呆愣的样子,“因为总教会的命令和约定,这几年,在军队里很少见到教会的人。”
达伦接着说:“虽然很少,但还是见过。”
士兵点头,“上次罗宾领主过生日,就召集了军队,进行检阅,那天去给他祝贺生日的,就有乔伊芙祭司。”
“罗宾领主每次生日都这么隆重吗,乔伊芙每年都去给他庆贺?”达伦又问。
“乔伊芙祭司是不是每年都去,我不知道,但检阅军队这样的活动,也就只有去年,因为是领主大人的六十岁生日。”
“他的生日是在什么时间,乔伊芙在场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吗?”
士兵掰着手指算了算,“就在三个多月前,当时检阅台上,乔伊芙祭司一直站在范宁领主一家后方,不太引人注意,我们离得远,她有没有做什么,我们也看不到。”
“罗宾那老家伙在过完生日之后,就发起了对波查的战争,是吗?”埃迪突然问了句。
士兵畏缩地点点头。
“那什么检阅,其实也就是战前的动员和练兵了?”埃迪拔高了声音。
士兵更畏缩地点点头。
埃迪低声骂了句。达伦看了看脸色发白但还算镇定的阿菲,问她:“阿菲,乔伊芙祭司的来历,你知道吗?”
“我也是听说,她来自南方偏僻的城镇,家人去世后,她难以生存,正好遇到一个来自总教会的教徒,那教徒发现她有魔法天赋,就把她带回王都了。”阿菲又回忆了下。
“她好像在总教会默默无闻,当了很久的辅助祭司,直到四年前,被提拔成为范宁领地的祭司,但因为法术实力一般,受到了不少反对。”
“不是,”那个士兵突然说,“乔伊芙祭司在进入总教会之前,就已经是家乡教会的辅助祭司,大概当了三年吧。”
“你怎么知道?”阿菲好奇地问。
“乔伊芙祭司知道自己实力不怎么样,当初刚到瑞瓦城时,为了打消大家的疑虑,她在会堂里讲了过去自己的经历,还出示了总教会认定的履历和任职书。”
“六年前以教徒身份进入总教会,不久,成为辅助祭司,四年前,成为范宁祭司。”士兵一副确定无疑的语气。
“达伦,你怀疑这些事都是那个乔伊芙干的?”埃迪直率地问。
达伦摇摇头,“如果法术实力一般的话,大规模施下诅咒的事,恐怕做不到。”
“也不知道黛西盖尔他们在范宁领地,有没有发现什么,”阿菲看了眼埃迪,“早知道就让他们带一只信鸽了,是吧,埃迪。”
埃迪瞪她一眼,“他们不是有么,那只丑鸟,无非是根本没想过要来信通知我们。”
“大概调查进展也不太顺利吧。”达伦轻叹一声,“我们和范宁交战这么久,都没有头绪,他们作为外来人,可以想象,会遇到不少困难。”
“你们问了我这么久,有没有办法保住我们几个的性命?”士兵努力直视他们,“我们宁愿死在战场上,也好过稀里糊涂地死在这里。”
“即便是进入无知无觉的昏睡状态,你们也愿意吗。”达伦问他。
他点点头,其他稍微平静下来的士兵,听到同伴的话,也纷纷点头。
“阿菲,你给他们倒点药水。”
阿菲刚拿出药瓶,一旁的狱长就让狱卒们端来几个碗。按照阿菲的吩咐,在把药水和清水搅拌混合后,狱卒们才把碗送进范宁俘虏的牢房里。
虽然嘴上说着愿意,但几个范宁士兵在接过水碗时,还是互相看了看,犹豫了下,才喝光碗里的水。
直到他们闭上眼睛,倒在地上以后,三人离开了地牢,并肩走在军营里。
“达伦,那个独眼印记真有这么厉害?”埃迪见达伦默不作声,像在思考什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