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而且不能随便用法术去除,那样人会死得更快。”达伦平静地说。
“看来,我隐居的这几年,教会里出现了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
“唉,谁能想到,当年会发生那些事呢……”埃迪叹口气,话里难得有点伤感。
一桩受到所有人祝福的婚姻,却给所有人带来了无数痛苦。
谁都没有再说话,就这样沉默着在岔路旁告别,各自回了休息的地方。
达伦回到帐篷,在烛光里翻了几页书,但什么也没看进去。实际上,从昨晚开始,出现在他脑海中的那种感应,一直困扰着他。
思来想去都没有任何线索,达伦索性直接去睡觉,打算在梦中寻找一点安宁。
但是,就在好不容易睡着之后,他做了一个梦——
蓝天绿树下,他们结伴,骑着马到处驰骋,欢笑声惊起一片片飞鸟。那是十几岁少年时的他,和自由开朗的汉娜,还有一个人……
达伦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哦对,是莎莉,那个来自王国东部的远房表妹,十岁时,因为母亲去世,父亲再娶,来投奔遥远的本族主支……
她似乎在几年前,离开鲁特城的本家,返回家乡去了……是这样吗……她临走前,是不是还去教会跟他道别了……
模糊的想法一闪而过,达伦仍沉浸在宛如回忆的好梦中时,梦中景象突变,高高窜起的火焰蚕食了天空、绿地、马匹和人影,所有亲切美好的东西迅速褪色,化成一片死寂的焦灰。
达伦猛地睁眼,坐了起来,挥了挥手,仿佛面前还是那些栩栩如生的火舌。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颓丧地倚在床头,双眼无神地望着不知某处,就这么过了一夜。
瑞瓦城里,黛西四人离开那幢小楼之后,就回了飞鹰旅馆。即便黛西飞速从旅馆门前掠过,也清楚地看到了,本来负责白天工作的蒂姆,并没有离开,和老尼尔一起坐在柜台后,脸色也不太好。
加兰三人就更不可能没注意到,因为在经过柜台前时,蒂姆明显瞪了他们一眼。
三人只当没看见,快步踏上楼梯,回了三楼。
黛西一边听着加兰睡觉发出的声音,一边听着楼下大厅,那一老一少的小声谈话。
“叔叔,你还是这么固执吗。”
老尼尔没有说话,起身离开柜台,往后院走去。蒂姆像是不甘心,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叔叔,你是想避开那些士兵,在厨房里告诉我你的想法吗。”
老尼尔仍然不吭一声,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着。
“尼尔叔叔……”就在蒂姆再次开口时,老尼尔打断了他。
“门外的士兵刚才议论,今晚没有士兵死去。”
“那也不能说明前两晚的事,和他们无关,”蒂姆声音倔强,“我听说,卡曼祭司设下结界,还净化了河水,正是因为他的努力,才保护了市民们。”
“旅馆是让人休息的地方。”老尼尔又说。
“但不包括那些坏蛋。”
“坏蛋无处可去,会去做一些事情。”
“不会,坏蛋会被抓住,接受惩罚。”
“坏蛋要是那么容易被抓住,世界上就没有坏蛋了。”老尼尔仿佛这会儿才开始认真起来,“更何况,你无法真的断定他们干了坏事,对吧。”
“大家都这么说,而且他们一看就不简单。”
“没有证据之前,不要随便给任何人定下罪名,太容易听信别人的意见,会被误导和蒙蔽。”老尼尔喝完水,放下杯子。
“几十年来,旅馆一直好好的,没被领主大人追究,可不只是凭运气好这么简单。”老尼尔拍拍蒂姆的肩膀,“年轻人应该好好睡觉。”
说完,他又走回大厅,坐到柜台之后,翻起各种记录来。
蒂姆没再说话,气呼呼地穿过大厅,出门回家了。
黛西听完两人的话,对于是不是会被泄露行踪一事,也不那么担心了。她又去听教会的动静,结果传来了卡曼的鼾声。
他晚上进食了么,在瑞瓦城无人死去的情况下,他是怎么进食的?
门上传来两声轻轻的敲击,黛西起身开门,就见格弗雷站在门外。
“黛西,我能和你坐一会儿吗。”
“当然。”黛西请他进来,重新关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