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知道莎莉所有爱恨纠葛的情况下,最终却让她踏上绝路,那之前所有好言好语的劝说,应该是他的计策,毕竟,教徒不能教唆别人犯罪,而他只能通过表面开导,实际煽动的方式,一再加深莎莉对汉娜的恨意。”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但看起来目的应该并不简单。”黛西皱起眉,“汉娜和马修之死,导致七年来,高地一直陷于战争当中,死伤无数,甚至恶灵真正成形时,可能整个高地上的人都会死去,这里成为荒无人烟的地方。”
握着法杖的莎莉,不停颤抖着,看上去像寒风中瑟瑟飘动的枯叶。
“不是这样,不是的,他是一个诚恳又有耐心的人,他帮了那么多,不可能害我……”
“莎莉,你被他蒙蔽了,在你最脆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假扮好人的姿态,接近你,但实际上,看看你犯下的罪行,先是汉娜和马修死去,之后是那么多士兵身亡,还有一个人,真正的乔伊芙,她应该也不在世上了吧。”黛西有点感慨地说。
“这些,全都是你在接受他的帮助以后,发生的事情,如果你留在海登家,或者回到故乡,又或者去其他城市,总之没有认识他的话,那你做出这些事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莎莉已经跌坐在地,原本充满了愤怒和质疑的右眼,此刻已经变得涣散而消沉。
“自从你遇到他之后,你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他在暗中引导,让你无知无觉、心甘情愿地走进深渊。”
“所以,莎莉,那个男人是谁,你不应该再维护这样一个心机深沉而阴险的人,他是个非常危险的家伙,能把独眼诅咒的法术教给你,或许他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危险得多。”黛西郑重地说。
“对了,”加兰忽然开口,“你学会的诅咒法术,那个眼睛所呈现的简洁形状,应该也跟你实力不足有关吧,那么完整的独眼印记是怎样的,你还记得吗?”
莎莉没有回答,她缓慢转头,看了看白光笼子,又垂下眼,盯着法杖,枯焦的嘴唇微动了下,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莎莉,你怎么了?”听完黛西分析的达伦,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再看向莎莉时,发现她不太对劲,立即赶到她身边,急切地问。
“我、我……他……他叫……”莎莉身体轻飘飘地开始摇晃,呼吸也时断时续,右眼瞪圆,许久也没眨一下。
“你先别说话,加兰,你看看她是怎么回事……”达伦扶着她坐稳,抬头望向加兰。
加兰快步走过来,他弯下腰,盯着莎莉的脸,见她眼底泛起越来越多的红色,吃了一惊。
“不用……费心了……”莎莉艰难地说,“这是我、应得的……”
“谢谢……你找到它……带它过来……”她握着胸针的手动了动,轻轻地扯了下嘴角,“他叫……”
此时的黛西和格弗雷已经望向门外,强大到难以忽略的巫师,已经进入教会。
“是那个文斯吗。”格弗雷低声问。
黛西点头,“没想到他会来,算算时间,到达科里城后,再来到这里,他这一路,似乎都在疾行,考虑到他有那匹马,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过去几年,他不是一直没来过德布高地吗。”黛西又说。
格弗雷没有回答,谨慎又全神贯注地盯着门板。
就在他们交谈时,那股强劲的法术气息已经停在了祈祷室门外。
而莎莉,竭尽全力试着张嘴说话,但那句“他叫……”之后,再也没有声息,鲜红的血泪从她眼角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疤痕累累的脸,也堵塞了她的呼吸和声音,还有一些滴落在地上,聚起一汪血色浅潭。
那只染血的右眼就这么笔直地看向前方。
前方,木门被缓缓推开,文斯淡淡地往已死的丑陋女人身上扫了一眼,这才看向室内其他人。
“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范宁教会,不是像你们这些家伙,要么被教会驱逐,要么非我族类,该来的地方。”
“文斯特使,你说得没错,”盖尔站了出来,“这里确实是你该来的地方,那为什么之前你从没来过,明明德布高地离王都不算远,是大祭司没让你来,还是你自己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