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声轻响,殿门再度打开,林云清迈步走了出来。
忠全公公将她送至殿外,随即目光淡淡看向魏策,轻声道:“这位公子,陛下宣您进殿。”
林云清就站在魏策前方几步处,正看着他。魏策眼神滑过林云清,并未过多停留,点点头道:“多谢。”随即迈步入殿。
进入宣政殿的那一刻,魏策只感到一阵强大的天子威压袭来,让人不自觉得屏住呼吸,脊背发紧。
那更像是被百兽之王盯住的感觉,让人本能得畏惧。随着一声轻响,门被忠全公公关上,殿内便只剩了女皇、魏策和忠全三人。
魏策凝神跪地:“草民魏策,拜见陛下。”
一室寂静,魏策跪在殿中,感受着身上如有实质的冷冽视线,良久,听得一道略带疲惫的嗓音:“抬起头来。”
魏策顿了顿,闻声抬起头,目光亦投向上座的女人。
女皇眉宇间带着几分凌厉,面容姣好,却有着不容侵犯的冷冽。眼角已有了几道微不可查的纹路,长眉入鬓,带着金冠龙簪,梳着端庄威严的发髻。
那来自上位者的视线,不带丝毫温度,深深看入魏策眼底,似要将他灵魂都窥探明白一般。
“大胆!胆敢直视陛下,你不要脑袋了?”忠全公公瞅一眼陛下的神情,忙呵斥到。
魏策垂下眼睫,再次俯首:“请陛下赎罪。”
“你便是魏策,”女皇淡声道,她视线缓缓扫过魏策周身,继续问道,“哪里人士?”
魏策俯首答道:“回陛下,草民不知。”他声音里无一丝忐忑局促,倒让女皇探究的目光又深了几层。
魏策并非说谎,他自小被流转了许多地方,早已记不得是从何处而来的了。
只是不知为何,脊背莫名一寒。随即便听陛下又道:“我已听林爱卿说过你了,三莫教教主。”
话毕,一声轻笑传来,接下来的话让魏策眉头紧皱,“你可愿入朕宫中?这皇夫之位,如今还高悬着无人可坐。”
那股寒意好似有了实质,自脊背钻入心口,魏策只觉四肢百骸,如坠冰窟一般。
林云清站在殿外,望着檐角出神,上京的风要比莫停镇凉的多,站在夜风中,身上却透出股寒意来。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开了,忠全公公将魏策从殿中送了出来。他眼中漫不经心的打量散去,如今对着未测倒有了几分敬重之色,随即转脸看向林云清恭敬道:“林大人,陛下有话让奴带给您——明日晚些时候等候宣召,皆时……可带上魏公子。二位赶路辛苦,今日可早些回去安置。”
“多谢忠全公公。”林云清顿了顿,拱手行礼。
忠全侧身避过,为林云清递上一盏宫灯,“林大人客气,天黑难行,这盏宫灯大人留着照路吧。”
林云清伸手,却见魏策半路伸出手,从忠全手中接过灯:“多谢公公。”说罢看了眼林云清。
她怔住,随即对忠全公公点了点头,转身带路,向着宫外走去。
林云清和魏策静静走在宫道上,二人各怀心事,以至于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小心——”魏策一把握住林云清的肩,将人带入怀里。路沿砖石不平,林云清想事情入神,险些跌了一跤。
此时她被魏策一声喊回了魂,林云清怔怔看着魏策,眨了眨眼,轻轻挣脱出来。然而,她却在碰到魏策肩膀的一瞬,听见了他一声闷哼。
“你怎么了?”林云清蹙起眉,看向魏策,同时拿起宫灯照向他。此时,才发现魏策脸色有些微的发白,神情却如常:“无事。”
林云清眯起眼,打量起魏策的神情。
发生了何事?明明之前还好好的。
然而眼看到了宫门处,林云清也顾不上再说什么,只得带着他向自己的宅子走去。
“走了?”略带疲惫的声音响起,女皇以手撑着额角,皱着眉翻阅奏疏,问得有些漫不经心。方才那鬓角的一只云纹金钗不见了,钗尖沾了血,正摆在案头。
“是,陛下。”忠全公公温声道,随即净了手,上前为女皇解了发髻,轻轻按起额角来。
“依奴之见,不如就为她们赐了婚,这人心中有了盼头,自然也能豁出命去。”忠全目光柔和地望着女皇,轻声道。
女皇也不再看奏疏,闻声,只闭目轻笑,“这怎么行?朕虽为九五至尊,却也不想在这等事情上大过女子心意去。嫁与不嫁,也要看林副官自己想不想。”
说着,她轻握住忠全的手,拉到身前,眸中却闪过厉色:“想逼我退位,夺我金印,他们还不够格。”忠全叹了口气,垂眸回握住女皇的手:“陛下注意身体,这场仗,且得打一阵。”
女皇视线缓缓看向那带血金钗,“这魏策倒有几分骨气,我原以为他这是贪生怕死才倒戈的,却不成想……是个情种。”
半个时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