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真的。
但林韫在她床边坐下,说:“我要看你玩。”
“……玩你妈。”鸣甜骂他。
“不能说脏话。”林韫伸手捂住她的嘴唇,眼睛注视着她,喉结滚动,“鸣甜,不可以说脏话。”
“……”
神经病吧,这人。
鸣甜心服口服,彻底哑口无言了。
床边的林韫还是盯着她,眼里是专注、戏谑和一些她读不懂的东西,鸣甜被那个眼神灼得平白无故生出一股烦躁来。
“别这么看我。”她说。
林韫说:“我一直都是这样看你的。”
鸣甜沉默了一会儿,问:“确定?”
预感到她没安好心思,林韫偏过头去,白色雪光映进来,他想起自己房间的窗户似乎没关,正打算离开,却忽然察觉有什么东西咬了他一下。
林韫愣了愣,慢慢弯下眉眼,倏地看清了,咬他的人正是鸣甜,这会儿还在咬他的手指,甚至伸出舌头顺着指腹向上舔舐。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眉眼间好像积着一层厚厚的雪,落了血珠的眸子里全是冰冷,厌恶,嘲讽,唯独没有一丝喜悦的情绪,让整个旖旎的画面生出了几分不和谐的割裂感。
她又在玩这种你来我往游戏。
“……”
他莫名有些口渴,想收回手指,但鸣甜紧咬着不放,顺着他青筋鼓起的手背上移,在今天咬出齿印的手肘上方轻轻吻了一下,又一路向上,蛇信一般爬过他的脖子和耳垂。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林韫问。
鸣甜不答,只一声一声唤着他的名字,在他下巴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唇印,靠近他的嘴唇,保持着将触却未触的距离,喘出几个细若游丝的气声,“林韫,林韫,给我……”
雪花飘落,光影斑驳。
林韫开口就破坏气氛,“烟还是打火机?”
“……”
鸣甜报复地用力咬他一下,不愿半途而废,唇瓣贴着他的喉结,还想继续进攻,听到他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声音说:“当我十七八岁,管不住自己?”
妈的,真倒胃口。
鸣甜瞬间下头了,拉开两人的距离。
“我住院的时候,认识了几个男科医生。”她一只手撑在床边,一只手摸他睡袍上的褶皱,目光如炬地望着他:“需要的话,回头介绍给你。”
这眼神太不纯洁了。
林韫推开她的手,又亲自压住浴袍下摆。
“啧啧,哪个正经男人大半夜穿这么少?不就是想勾引我?”鸣甜渣男附体,仰天长叹道:“唉,也不是我说,现在的男人哪个没点难言之隐,你不要不好意思,有病就去治……”
林韫听不下去了,“我行不行你是知道的。”
这个回复超过攻击范围了。
鸣甜立即噤声,安详躺下。
“我知道你是烟瘾犯了。”林韫说:“但是你现在生病了,生病了就要遵从医嘱。”
她生的不是病,是癌。不知该作何反应,鸣甜沉默了片刻,出自本能,刻薄地讥讽他一句,“你又装上医生了。”
“好好睡一觉吧,鸣甜。”林韫说:“睡醒了,睡饱了,就会好起来了。”
鸣甜长期睡眠不足,活到现在,全靠一条烂命撑着,这么多年,遇到的每个人并没有出自关心,或是客气,或是敷衍地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这个人让她好好睡一觉。
狭小的空间内似是响起一道警钟,声音持续轰鸣,震耳欲聋,像是一只天外来的铁手在急促地扣响门外的锁。鸣甜攥了攥胸前的衣服,试图抵抗那只铁手的进攻。
“鸣甜。”林韫将她手机调成静音,拉一把椅子坐她对面,“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他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能平静地说出这种话?
鸣甜攥着睡裙的手不知何时捂住了心脏,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的眼睛,看到他背后的所有东西都化为了梦幻虚影,一如她当时在酒店看到的那辆黑色迈巴赫一样。
他的存在太强势了,让一切沦为背景。
鸣甜忽然有了认栽的心思。
“你要过生日了。”她说了一句和此时此景完全不相干的话,身体一点一点往被子里缩,最后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林韫嗯一声,问:“今天没滴眼药水?”
鸣甜刚想说关你屁事,就看到他的脸凑过来,仿佛冬天的雪落在她眼前,冰冰凉凉的,世界的光亮全部被他挡在后面,这里安静又美好。
她听到他说:“不要动。”
下一秒,呛辣的眼药水滴到了眼珠上。
鸣甜闭了闭眼,一边欣慰地想,妈的,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哭上一回了,一边又暗骂自己怎么会自作多情到如此地步。
她方才竟然以为他要亲过来。
“这眼药水里不会装的辣椒水吧?”鸣甜有点尴尬地转移话题,“我就知道总有刁民想谋害朕。”
“想哭就直说。”
“……”
这就是国际摄影师的洞察能力吗?
鸣甜眨眨眼,眼泪很争气地止住了。她做了一个对天发誓的动作,“我这是被劣质眼药水呛的。”
林韫抽张纸巾擦掉她眼尾的泪,笑了一下,“还有一个月,要送我礼物吗?”
“确实有这个想法。”鸣甜坦白。
“打算送我什么?”林韫好整以暇地问。
“唔,暂时没想好。”鸣甜瞄他松松垮垮的腰带一眼,严肃道:“你把浴袍脱掉,明年今日,我送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