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都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但我猜测这是秋天最后的和煦了。
距离气温降低只剩几场秋雨的距离了。
我背着背篓穿梭在已经枯黄了一人多高的杂草丛穿梭。
脚踩在上面沙沙作响,还有枝杈断裂的声音。
这里零星长着几株玉米,如果不进前看,根本分不清,四下都是黄橙橙一片野草。
我挑了棵粗壮盘错的苹果树摇摇晃晃抓着树枝爬到最顶上,这片原来是十几户人家的土地十分宽敞,北面是不太高的山丘向东绵延,剩下的都是大片大片泛黄的果树和在树缝间等待来年茂密生长的野草。
也有高耸挺拔的白杨树和梧桐树,叶子都逐渐泛黄脱落,露出光秃秃的树枝。
我凭着仅有的一点童年记忆只把自己家的田里打理出来,其他的只能看着长满杂草荒废。
一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
虽然这些土地都一样,但对自己曾经拥有过的还是感情更加深厚。
因为无人管理,果树在营养争夺中败给了野草,结出的果子的又小又涩。
就像在花店里购买的鲜花永远没有街边随手摘得野花存活的时间更久。
远处红艳艳的一片,我眨眨眼想要看清楚,是山楂,密密麻麻结满了一树。
嘴里忍不住泛酸水。
我跳下树,朝着山楂树的方向前行。
背篓里时不时丢进去几个玉米,这附近的玉米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生长的,应该是多年前有遗漏下的玉米种子经过一年又一年的繁衍形成的。
籽粒结的并不饱满,有些玉米棒子顶上光秃秃的,有的玉米棒上只是零零星星地散生着一些籽粒,大多数玉米芯子里还都藏着条白白胖胖软乎乎的多足虫子。
我对软体动物有种先天的恐惧,纵然削过的丧尸比掰出来的玉米还多,但是看到这蠕动的虫子还是不可遏制的背脊发凉。
小时候在地里干活见到它就铲到远远的,找了两片枯黄的树叶遮住,然后闭眼抬脚踩了上去。
担心它不死,还要多踩了两脚。
现在养了那两只野鸡,自然是要忍着恐惧让这些虫子在舒适的玉米芯子里多活一会儿带回去给它们开开荤。
鸡棚是用附近砖块垒起来的,砖与砖之间都隔着三指宽的间距用来通光透气,一层砖一层泥垒到半人高就盖上从别处搜来被克里特用斧头砍去一半的木门,里面铺上厚厚一层枯草秸秆,还专门横了根供它们栖息的木梁子,四周用同样从别家搜罗的钢丝围栏网圈起来。
最开始它们还扑棱着没了羽毛的翅膀想要飞出去,没几天就乖乖去啄地上的草籽了。
这些玉米也不尽相同,除了手掌大小的黄粒玉米,还有种个头更小、结出的籽粒也非常小的白粒玉米。
这种好像非常软糯,煮着吃起来粘粘的。
正好有几个没长结实的,一并掰回去晚上煮玉米吃。其他的可以晒干挑一些饱满种子保存下来,明年再打理出片空地种些玉米。
对于玉米的种植时间我也摸不准,在记忆里收割玉米后,冬天土地里种植的是小麦,小麦会在蛰伏整个冬天,然后冰雪消融的时候青翠的麦苗开始生长,直到盛夏麦穗饱满,挑选个晴朗的日子,一手镰刀一手麦秸,匍匐在黄灿灿的麦田里割麦子。
柔软的麦秸堆成一个个小山丘,我躺在上面打滚数星星,累了就抱着小外套睡觉。
大人们会趁着干劲儿清除田地里小麦存在过的痕迹,耕地耘地,将土地修剪成适合耕种下一种作物的样子。
到后来,这种传统的农耕方式已经极为少见了,那些在记忆中拿果子逗我开心的长辈逐渐离世。年轻人奔向了钢铁城市,剩下的人为了便于管理,选择了相对省心省力的果树种植。
等找到那棵山楂树时,背篓里已经沉甸甸装了不少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