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人生都落魄成这样了,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他会用最普通的野菜做成食物,告诉我只要还活着就好。
和我在一起便滔滔不绝将各种做饭的窍门教给我,在不用外出的时候还教我使用各种刀具,认识各种食材,如何将每种食材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拾荒队将食物看的格外重要,但他总会偷偷藏些食物留给我。
那大概是我在末世少有的温馨时光。
温情总会转瞬即逝,一只强化的变异体集结了大量丧尸围攻拾荒队。
他因为跑得慢没有赶上逃离的车被扯下了双腿消失在尸群中。
我失去了仅存的温暖。
克里特洗净内脏,问我那一坨羊肠要怎么处理。
我深吸了口冷气,让他去烧水,把内脏在水里焯一遍。
羊腿肉和羊腩切成大小一致的条状,洗净用盐和花椒粉腌一天明天制成熏肉。
羊骨羊排上的碎肉一点点剔下来,又添了些肥肉切碎,加入仅有的几样调味品搅拌均匀,准备做腊肠。
忍着想吐的冲动羊肠剪成几段,挤出里面的杂物,用清水洗了三四遍依无法去除肠衣表面的粘液,最后放了油和酒,翻来覆去揉搓好几遍在将羊肠清洗干净。
在一头吹气,整个肠衣膨胀透明系绳扎口晾起来。
克里特捞出滚烫的羊下水,我嗅到羊肉特有的膻味,心头焦虑再次涌出。
“克里特,你快去外面绕着院墙挖一道壕沟,里面铺上花椒树枝子。”
“怎么了?”克里特被沸水烫到手指,揉了揉耳垂问道。
“我担心那头狼闻到肉味会再来。”我说着,顾不上十指油腻,拿了铁锹推着他往门外走。
“好好好。”克里特对于我的担忧很是无奈:“你放心,狼不会来的,来了我能赶跑它。”
我摆摆手让他快去,自然不信任他比那巨大的黑狼厉害。
锅里加满水,放入羊骨和调料,准备熬上一锅羊汤。
羊下水放凉后,绑上绳子挂起来,因为被煮过可以储存一段时间。
羊肠晾晒的差不多,收起来一手拿着勺子一手往肠衣里灌肉馅。
紧接着我就意识到灌肠是一件费时又费力的工作。
羊肠窄小且迂长,半天还没塞满一小截肠衣。
羊汤已经煮开,白色的浓汤咕噜咕噜的翻滚着。
我盛了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浓稠鲜美,很久没有吃过的美味。
小时候肥肉吃多结果伤了胃,总觉得羊汤油腻膻腥,喝下去要好久才能消化。后来半年吃不上点荤腥,能喝上口肉汤都觉得是人间美味。
晚上可以烙两张饼泡进去。
然而等到天色变暗,腊肠才灌了还没一半,看着剩下的半盆肉馅和肠衣,我活动活动僵直的脖颈,扶着墙站起来麻木的双腿使劲跺了跺,然后回房间寻找有没有能用的工具,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
克里特扛着铁锹回来,和我一人一截肠衣往里面灌肉。他的手掌宽厚,做这种事情并不灵活。于是我让他两手扯着肠衣边缘,肠衣弹性很大不会被扯坏,然后用勺子盛了肉馅一勺一勺灌进去。
终于在夜色深沉之前把肉馅全部灌进肠衣里,一截截腊肠也搭在了绳子上。
夜里担心肉味会吸引来各种野兽,虽然克里特一再保证夜里会保持警惕,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一件件都收进屋里,准备天亮了再挂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