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全身的骨头好像都粉碎了,内脏或许也发生了移位,有死神在耳边呼唤她的名字。
一片沉闷的黑暗里,她抱怨着如果要她死又何必让她经受这些痛苦,本就模糊不清的意识正变得更加涣散,突然有人触碰了她的脸,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但她实在是做不到。
要害她还整得这么周密,在山崖处设置伏击、在队伍里安插内奸也就算了,总不能连山崖下都有一队等着取她小命的武装人员吧。
她的命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在无边的疼痛、黑暗和寒冷中,她在车厢内没来得及完全想通的事情反而得到了完美的解释,这是一场早有计划的阴谋。
正在她苦中作乐地想希望对方能给她个痛快,不至于因为她拿凶手之一当人肉缓冲垫而气急败坏地决定给她来个鞭尸时,身上一暖,一股温暖的气息流动到她的身体内。
她快停摆的脑子转了两圈,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在对她用治愈魔晶石。
劫后重生的庆幸涌上心头,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地掉眼泪,身体就因为疼痛而昏厥过去。
......
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入目是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周围粗糙的四壁,一道巨雷敲响天空,那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耳边,然后是沙沙的雨声。
她在那道惊雷中看清了自己身上的衣物,那是一件黑色的长外套,把她紧紧地包裹起来,活脱脱像个黑色的蝉蛹。
“你醒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就在她上方响起,给她吓一激灵,差点原地蹦起来,不过浑身叫嚣着疼痛的筋骨和对方有力的双手把她按回了原位。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紧靠着一个男人宽阔的胸膛,哪怕是隔着自己的衣服和那件皮衣,她也感受到了对方躯体的力量感。
在车厢里发出去的邮件、那件衣服独一无二的款式、刚刚的声音,都给了她提示。“萨菲罗斯?”
“是我。”还是简洁有力的发言,但她感受到对方挨自己更近了点。
“你在山崖下躺了几个小时,身体差点失温,现在需要让体温上升回正常水平,不然连今晚都熬不过。”他用一句话就让她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非常有人道主义关怀地来营救这位遇难的朋友,根据邮件里提到的任务地点找到了她,然后把全身散架冻得像条死狗的她拎到了这个山洞,并用体温和火焰给她取暖。
善良得她想哭,救命恩人啊!她宣布萨菲罗斯现在就是她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她没忘记对方还在执行任务期间,“但你这样是不是擅自脱离战场?”
“不要紧,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
酷毙了!谁敢给他找事她和谁拼命!
她觉得这下自己肯定死不了了,一时间喜悦的心情冲上云霄,心里的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全都是萨菲罗斯天下第一帅第一善良第一炫酷之类的。
她兴冲冲地抬头去看他的下颌,动作间发觉对方赤裸着上身,登时傻眼,“你怎么不穿衣服!”
“因为衣服在你身上,神罗的科技还是靠得住的。”他指的是这件皮衣冬暖夏凉的强大功能,如今它正勤勤恳恳地起到给安柏保暖的作用。
她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害得对方没衣服穿的,结果还表现得跟个被占了便宜的小姑娘似的。羞愧的心情和刚刚的激动对碰,让她终于冷静了下来,也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没对这大恩大德道谢。
“谢谢,我没想到你会专门赶过来。”
“不要客气,能救下你我很开心。”但那没什么情绪,甚至有点沉闷的声音并没有让安柏觉得他在开心。
她的脑筋又转动起来,这其中是有什么隐情吗?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应该怀疑他,至少在今天晚上是如此。
她放松下来,让自己刚刚紧绷的后背完全贴住对方的胸膛,但这很快又让她有点不安,因为那富有弹性的肌肉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占对方便宜。
估计是从肌肉紧绷的状况察觉到了她的窘迫,他很是贴心地告诉她,“在战场上,夜晚失温会夺走很多士兵的性命,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大家夜里也会紧贴着取暖。”
“哎——”所以萨菲罗斯也会和别的男人搂在一起?那场面有点难以想象啊。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他又做出进一步的解释,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普通士兵和部分特种兵会这样,体质优秀的人则不需要。”
哦哦,所以萨菲罗斯不需要,等等,他是在顺带嘲笑她体质差吗!
她呲着牙抬起头,没成想目光和对方低下来的视线正好相遇。
那平日里明亮的绿瞳在昏暗的此处显得幽深,火光投射入瞳孔,让那竖着的黑缝收缩到极窄,在猎物看来那是一双蓄势待发的危险的武器,但在此时此刻的安柏眼中,她只觉得自己快迷失在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里。
“你托安吉尔给我带了书。”温柔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用尽了身上剩余的力气才控制住了表情,低下头来盯着那团颜色和自己脸颊一致的火焰。
“嗯,要是我知道会在这遇见你干脆就自己揣身上了。”她不无开玩笑地回答。
“我带来了,在我的储物魔石里。”
“啊?你往储物魔石里放书?”
“还有一些罐头和应急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