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二人不就是……”
“同门,”梅负雪思索,“我本以为祁白川要在他之前,现在看来是同一届,再往前推年龄就对不上了。”
“话说祁白川多大?”
梅负雪:“不知道,肯定不会很大,论道必定有年龄限制,总不能是个几百岁老头。”
鸟团无言。
“现在主要目标是找韩峥,”梅负雪拧眉,面露难色,“能被孟家记入族谱的事件必然跟世家发展命脉有关,现如今既在论道前夕,孟家队伍也该来了。”
他最后看了眼乌泱泱直通宏台的人群,一转身,朝着相反方向飞去:“走,既知道了这是何地,就不必再往前了,蜃境蔓延不到中枢,他就在这附近,我们四处找找。”
……
林超予是被吃痛声惊醒的。
刚一睁眼,“咣当”一声巨响,就见床榻里掉出个人。
定睛一看,居然是孟余淮。
“喂,你……”
还未说完,面前人影一闪,守在房门外的裴初已经赶了过来。
“怎么了?”裴初赶忙问。
“我……我不知道。”林超予摇头讷讷,“我刚醒来他就这样了。”
裴初眉头一皱,低下身细细查看。
自下午其中一位离开后,剩下的首徒也未曾多待,只撂了句“傍晚见”便不知踪迹,留下他们三人守着一波又一波进来问诊的医师。
蒙混一群民间医师非难事,怕就怕晚上孟怀之亲临出端倪。
“你不是医师吗?”裴初看着双眼紧闭,冷汗涔涔的孟余淮道,“半吊子也得有点水平,城门口信誓旦旦想进城主府拿报酬,现在报酬放你眼前了,总该有点反应。”
林超予面色一僵,嗫嚅道:“这……”
“别废话,”裴初果断道,“晚上孟怀之要来,出了差错你我都担当不起。”
林超予憋了口气,半晌,才低声道:“那我试试。”
然后俯身观察。
孟余淮现在情况看起来并不好受,浑身经脉呈青紫色仿佛要碎裂开,四肢控制不住地颤抖——那是被如潮疼痛压迫的。
林超予不敢妄动,只将手腕翻了个面便小心把上去。
良久,他道:“不太妙。”
“怎么了?”裴初问。
“他与雪鸮单向供应太久,经脉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致,密室应该是那位仙君帮了他一把,前不久又吃了个补充灵力的药材才勉强撑了一段时间,现在灵力用完,就成了这副模样。”
他思索片晌,又补充道:“不是第一次了,估计他也清楚自己的情况,故而混淆孟家眼线想逃出去寻找生路。”
裴初陷入沉默,旁边火炉温着汤药,咕嘟声不断,在一片沉重的屋内没来由的有些讽刺。
“没有其他法子了吗?”他哑声道。
“……”
林超予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裴初艰涩道:“如果你真的还有其他方法,无论你想要什么,以那二位的身份都不在话下。”
“……”
又过了半晌,林超予松开手,慢慢蹲下身靠在床沿边,借着床帐的遮掩,用一种极轻的声音道:“我自小流落在外,娘说过我们祖上出自大家族,也曾名动一时,医师千金难请,但不知为何,后来家族衰败,落得个颠沛流离的下场。”
裴初闻言视线投过来,耐心道:“后来呢?”
“后来我娘也死了。”他道,“那天同行砸了她的招牌,污蔑她误诊,她曾经心心念念想让我走出名堂,重振家族光辉,可到最后不过是在濒死之际推了我一把。”
裴初未曾言语。
“你们会安全带我离开,对吗?”
林超予缓缓抬头,眸中一片清澈的认真。
裴初肯定道:“是。”
“帮我把他的袖子绑上去。”
……
另一边,蜃境。
“这地方……”
鸟团看着路边推车上难以言喻,“他来这干嘛?”
梅负雪:“应该是渴了。”
说完就凑上去看热闹。
城池中枢纽带与外边差异并不大,唯一称得饭后茶谈的就是吃食零嘴一类繁多,但能进入中枢的修士不说全部,十之八九也都辟谷,这些摊贩东西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但某人显然不这么觉得。
鸟团一时不差,出神片刻,再回头就发现自家主人已经出现在那香饮摊旁,美其名曰调查韩峥踪迹。
“……”
梅负雪扒着摊车神采奕奕,目光一动不动黏在缸里的甜水上,比见了自己爹妈都亲。
蜃境内的摊车主视他人于无物,他便也不待理会,自顾自从腰间那个金红袋里掏出些银钱放在旁边,然后拿起碗一舀——
浅色香饮满的溢出。
鸟团就这么看着对方端碗放在鼻前嗅了嗅,然后脸色一垮,抄起还没放热的银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
梅负雪绷着脸大步挟风:“那个畜生呢?怎么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