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浅很快又庆幸的想,还好他们没有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她现在浑身都被紧张的汗水湿透了,鼻尖全沾染上纪翀清冽的气息。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平地惊雷一般吓了闻浅一大跳。也把纪明和那位“娘娘”吓得停止了动作。
原来是二位太过激动,居然把一墙的书给撞到了下来。
“晦气!”纪明咒骂了一声。
“这动静会不会把下面的宫人引过来啊……殿下……”女人欲拒还迎地询问。
这句话也是闻浅想问的。
藏书阁再偏僻,也是有宫人值班的。
“怕什么?今早在宫里引诱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怎么娘娘现在还装起来了?呵,小娼.妇……”
这句话听得闻浅那叫一个两眼一黑。
另外两个人就这样大刀阔斧地继续了。
他们不紧张有人替他们紧张。
闻浅再一次害怕地轻颤起来。
这时候,纪翀的温热的掌心抚摸到她的脑袋上,顺着她的头发轻轻揉了揉。
察觉到纪翀似乎是在安慰她,闻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也是,这件事败露对纪翀这位储君的影响恐怕是比自己这位名声不怎么好的闻大小姐的影响还要大。纪翀都不怕,她又怕什么呢?
这么想,闻浅便放下心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那两位总算是结束了。他们静悄悄地进来,大大咧咧地出去。
确定两人已经走远,纪翀这才放开闻浅。
闻浅捂着胸口,雾眉微蹙。
“不舒服么?”纪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气中透着不在意。
不愧是他,做得了太子的人自然能做到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改。
“没想到皇弟胆子还真是大啊。”语气里透着戏谑。
藏书阁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闻浅两条腿直发软。她低低道:“不太舒服。”
纪翀拾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是闻浅想找的那本景阳高氏传,他拿在手里,没有递给闻浅。
方才抱着她的心里,他心里滚过很多想法。那日闻浅在高才人宫里昏厥过去,他去救她的时候,却在她的袖中发现了肃王的画像。
电光火石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她赏春宴上一眼相中了自己,为什么她敢直言不讳她喜欢他。
“看太子殿下见怪不怪的模样,是已经习惯了吗?”闻浅忽然开口道。
不说纪翀太子的身份,光是他这一副偏受上天眷顾的皮囊,就足以动乱无数少女的芳心,让无数美丽的小娘子为之趋之若鹜。
可太子妃的位置一直空悬,闻浅也一直没有听说过纪翀有什么通房宠妾。
纪翀道:“这种事发生在宫里确实不奇怪,总有更令人难以接受的。”
闻浅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不说宫中人多口杂,单是一个人的想法就有千百万种,孤怎么管的过来呢?”纪翀随手把这本景阳高氏传丢到那堆被纪明他们撞倒的书堆里,抱臂而立,“所以孤只要管好自己,洁身自好,孤想就可以了。”
闻浅听了这句话,笑着直言道:“我喜欢干净的人。”
她看着他。
呵,喜欢他。
高处不胜寒,纪翀一步一步爬上储君之位,在位之久早就习惯了戴上假面示人,无论对谁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从容模样。可是温润模样之下的灵魂中,偏执疯狂的枝桠始终在生长。
他意识到自己喜欢闻浅的时候,很早,是第一次见面他就喜欢上了她。那时候的她,漂亮而备受宠爱。他始终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她曾经施舍给他的一丝善良温暖,被他如获至宝般收藏了很多年。他以为她会像他一样,于千万人中一眼就认出他。
可她没有,她忘记了他。她总是有很多漂亮的借口。
也是,七年太漫长了。他们都说她走失了,都说她已经死在了西北。见不到她的这七年,他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她。他相信她一定还活着,一定会好好地活着。
他的她的喜欢,是那么纯粹而又热烈,不掺杂丝毫的情欲或者其他什么欲望。只是单纯的喜欢。
所以当她指着自己说“我要他”的时候,纪翀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以为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
他以为她也喜欢他,也能时逾多年一眼就认出她。
可原来真相是……真相是如此血淋淋而又真实。
她又总是有很多漂亮的话语。
“喜欢我?”纪翀直截了当地问,毫不留情地撕扯开闻浅欲盖弥彰的心思。
闻浅忽然不说话了,她屏住呼吸,怔然。不知为何,她倔强地不肯承认。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对玉行忠贞不渝。
爱情不就是这样子的吗!一往而情深。
其实纪翀此刻懒得细究,他只是想看她能怎么说。
可闻浅只是保持着沉默。
于是纪翀朝她走近,弯腰看着她:“你瞧瞧,孤和肃王有多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