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的小屁孩,无组织无纪律,还无法沟通,不就是会开雪地车吗?当谁不会开似的——不行,我得学点因纽特语才行!”
一旦投入工作,蔚然脑子里也不再想其他事情了,他专心地记录采样瓶投放的经纬度,当下的温度、湿度和采样时间,正当他思考是不是调整一下采样瓶投放的深度,一阵悠扬的鲸鸣声突然从远处传来。
蔚然先是一旦,大脑处理机缓了几秒,才瞬间反应过来,在格特霍布不冻港出现的鲸鸣声——
“北极鲸!”
蔚然这辈子动作没有这么迅速过,他立刻翻找出录音设备,直冲冲地跑向灯塔,灯塔的密码之前培训是奥古斯特已经和每个人讲过,这里算是一个中转和急救站点,同时也配备的望远镜,是最佳的观测站点。
蔚然飞快输入密码,灯塔的大门一打开,他直奔楼梯,灯塔内部是常年有暖气的,此刻暖气和奔跑时血液流动的热气让蔚然的双颊通红,他几乎是三个台阶一步,冲向了灯塔的最顶层。
灯塔的最顶层空空荡荡,只有三个望远镜,蔚然没有多想,直接用了最近的一个望远镜,这里配备的望远镜观测距离大概是60公里,如果蔚然刚才确实听到的是北极鲸的声音,那望远镜应该是能够观测到的。
可是什么都没有。
蔚然不死心,用三个望远镜都仔仔细细地观测了一遍,什么的都没有,只有平静的海洋和亘古不变的冰川。
他紧握录音设备,期望北极鲸能发出第二声鲸鸣,但不冻港只有风声。
巨大的失落感席卷了蔚然,他心知肚明,在不冻港观测到北极鲸的概率不足10%,如果这次他没能看到北极鲸,那么接下来更难看见了。
但不管多么失落,该干的活还是得干,蔚然回到刚才的测量点,继续扔采样瓶,实地取样的工作其实枯燥无味,蔚然刚刚收集了一管合格的采样瓶,哈帕就回来了。
后来蔚然回想,哈帕回来时应该配上一些激情澎湃的音乐,因为他回来时左手里拖着一串身长80厘米大西洋鲑,右手则拖着一条白鲸,他一路走过来,猎物的血迹也就在冰川上留下了一路深红。
原来哈帕口中的打猎是真的去打猎了,蔚然一时错愕,说不出话来。
哈帕一路走到蔚然面前,他这一推猎物甩到蔚然面前,大西洋鲑和白鲸的身形太过巨大,堆得像小山一样。
不管脑子多么震惊,蔚然赞美的话不加思考就脱口而出:“……哈帕,你、你太厉害了!”
哈帕一言不发,不知道是否听懂了这句赞美,他绕着这小山高的猎物走了一圈,蔚然盯着他,以为他要做什么,结果他就是绕着这些猎物单纯地走了一圈——让蔚然联想到到自己老爸曾经钓到一条50厘米长的鲈鱼后拎着鲈鱼在小区里走了六圈,蔚然和老妈在楼上看着,老妈一边磕瓜子一边吐槽“不知道有啥可显摆的”。
但这点猎物对于哈帕来说显然算不了什么,所以他只绕了一圈,绕这一圈时,全程受到了蔚然的瞩目,他走到海边,准备洗一洗手上的血污——
手还没碰到海面,蔚然的尖叫已经响起:“不要污染我的样本啊啊啊啊!”
哈帕顿住,蔚然冲过来,一把捞起他的手,把他带到附近的雪地,用雪轻轻搓洗哈帕的手,他显然还没从样本被污染的惊恐中回过神,嘴里念叨着:“这点血,用雪搓搓就行了……”
蔚然戴着厚手套,哈帕双手就暴露在冰天雪地里,一点儿事儿没有,白净的雪带走了哈帕手上的血污,蔚然满意地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行了,我还要收集几管样本,你再等会儿。”
说完,他又跑去海边专心致志地捞瓶子去了。
哈帕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蔚然的手触碰他时,是隔着厚厚的手套的,他把手掌张开又合拢,手心确实是干干净净的,再也看不到一点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