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辞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这里是中国,很多事情办不了。”
“我有我的方式,你别管。”
贺辞简直想笑,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杰弗里,“我现在很忙,你万一惹事了我可没空去警局保你,你只能被遣返,还是歇了这份心思洗洗睡吧。”
杰弗里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这事我来办,你别插手,好不容易来中国一趟,你不是很想吃火锅吗?我们去王府井吃火锅吧。”
认识近十年的人,贺辞对他还算了解,这人比较好哄,陪他在北京玩了两天,气就消得差不多了,只是提起让他回德国还是免不了要被否决。
贺辞干脆也不去管了。
一个月之后,杰弗里要赶回德国处理公司的事情,他走之后,贺辞也终于腾时间了,把鼎信的事往属下手里一交,就买了张机票直飞香港。
临近傍晚,香港美食最多的元朗区已经亮起璀璨的灯火,旧城区老巷更是人声鼎沸,香港不似内地,春天已经热起来了,尤其是狭窄的巷子里,贺辞穿着一件薄风衣都热的烦躁不已。
单元门口站着几个抽着烟的男人,远远瞧见气质斐然的贺辞过来了,他们连忙熄了手中的烟,跟着他一起进了楼上的小宾馆。
宾馆潮湿的味道让贺辞皱起眉头,一路进了房间更是被好几个打量着。
“不好意思啊老板,这里人多比较好调查。”为首那男人点头哈腰地说。
贺辞环顾一圈收拾得还算整洁的小房间,拉过凳子坐了下来,“没打草惊蛇吧?”
男人从抽屉里掏出一堆照片和几份文件,“我们根据您给的线索排查了田文东的一切人物关系,在他消失八年后,也就是五年前,他的一位好友忽然在香港一家医院就诊,我们根据这个人的活动路线调查出了他曾经的居住地址,也就是这附近的一座山里。”
“还有呢?”贺辞问。
“贺董,这个男人五年前在医院最后一次露过面之后就失踪了,他再也没有出现过。”男人严肃地说。
贺辞思索片刻,“你的意思是,这人跟田文东的关系不一般。”
男人激动的打了个响指,“对!那男人失踪之后,田文东出现了,特别巧的就是我们来香港那段时间刚好是男人从医院离开后的那几天……”
“等一下,”贺辞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你们来香港的那几天是男人离开的医院的那几天啊?你们不是半个月前才来的香港吗?而那男人五年前就……等等,你的意思是,五年前的同一天……那男人离开医院后怎么样了?”
“死了,他死了,但是没有去殡仪馆火化,全香港的殡仪馆都没有火化该人的记录,我们来的那几天刚好是他的祭日。”
贺辞简直无语了,“能不能一次性说清楚啊?你们怎么知道他死了?”
男人连忙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照片,“这是在卖丧葬用品店拍到的照片,田文东本人。”
贺辞赶紧接过照片,上面的男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拿出手机翻开相册和田文东当年的照片一对比,眉眼简直一模一样,他激动的瞪大眼睛:“他终于露面了!”
“我们怕打草惊蛇就假装去买纸钱,顺嘴问老板说这男人每年都这个时候来买纸钱,挺孝顺的啊,结果您猜那老板怎么说?”
“什么?”
“老板说他不是买给长辈的,是买给爱人的。”
“啊?”贺辞惊讶出声,“田文东是同性恋?”
“是呀,不过,”男人面露难色,“我们也就是巧遇他,在路上跟踪的时候他运用精妙的逃脱手法把我们甩开了,后来我们想找他男朋友生前居住的地方,可是在山里找了两圈都没找到。”
“找不到?怎么可能呢?”贺辞不愿意相信,山不论多大,一个建筑还是很显眼的,更何况田文东在山里躲了十几年了,肯定有一个明确的住所,除非他躲在山洞里!
想了想,贺辞决定明天跟他们一起去山里看看。
为了犒劳大家,贺辞还特地请他们一起吃了个大排档。
吃完了也差不多半夜了,贺辞回来之后本来打算洗个澡,结果一进小宾馆的卫生间,就被下水道反出的骚味恶心得吐了出来,吐完之后整个人也晕得差不多了,洗澡都没精神,他只好躺床上等明天早上再洗澡。
理智正要去会周公,手机忽然响了,贺辞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
“喂,你在哪?”席容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香港……”贺辞脱口而出。
“你怎么去香港了,现在人大要换届了,你不待在北京去哪儿干嘛?”席容低声道。
“又不是换我上,我待北京干嘛?”贺辞反问他。
“这次换届,韩检察长要退休了,你还不打算出手吗?万一他潜逃出国可就不好办了。”席容提醒道。
“出国不是更好?”贺辞抿了抿嘴唇,在国外把这个人干掉就不会影响到裴简,至于于董事长,贺辞准备单独从买凶杀人的案子去对付他,这样也不会影响到裴简。
“你是为了裴简?”席容一针见血。
贺辞沉默了。
席容叹了口气,“半个月前,裴简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虽然有些早产,但孩子很健康,沈寅还说她长得好看,以后想结亲家。”
贺辞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有照片吗?”
不知道这孩子跟裴简长得像不像。
“没拍,贺辞,你……”席容欲言又止。
贺辞喉口酸涩,他抓了下头发,眼眶隐隐湿润,想来喜得爱女也发朋友圈了吧,可他到现在都没加裴简的微信,连送祝福的身份也没有,“说完了就挂了吧,我明天还有事。”
“你跟裴简……已经站在不同的立场了吧,但是咱俩还是朋友,裴简做了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得差不多了,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想跟你说件事。”
此话一出,贺辞瞬间想起他跟裴简确实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阵阵心悸,“你说。”
“沈寅他家不是一直在北欧活动吗?但是我最近这段时间发觉意大利黑手党有在香港一带活动。”席容说。
贺辞拧眉,“做什么?”
“具体我不知道……”
接下来的话,贺辞没听太清,当席容说道元朗的时候,贺辞烦躁地说:“把地址发我手机上。”
说完他挂了电话。
多日的操劳又饮酒过度,贺辞第二天顶着胀痛的脑仁从床上爬了起来,起初还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结果洗完澡,一股闷在体内的火气就开始烧得五脏都发热。
妈的,发烧了……